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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頭抓開雪球兒的紙袋，從裡面掏出一個，啃了起來，連道：&ldo;好吃，好吃。&rdo;姚奶奶拿白眼瞪他，一邊和沈佳音說：&ldo;別管他，我家老頭愛吃甜的，遇到甜的，就是這幅德行。&rdo;&ldo;奶奶喜歡吃什麼？&rdo;好孝順，已經開始問她喜歡吃什麼了。姚奶奶樂開了笑眼，道：&ldo;我什麼都吃，不挑食。&rdo;把姚老頭給妒忌的，舉起手道：&ldo;我不止愛吃這個，子業可能沒有告訴你，我其實最喜歡吃的是麻薯！&rdo;姚奶奶再度白眼，對沈佳音說：&ldo;不用買給他吃，他吃得都快爛掉牙了。&rdo;&ldo;我哪裡蛀牙了，我牙齒好的很！&rdo;姚老頭說著咧開一排白燦燦的牙齒。兩老這般賣萌，可真是前所未見。躲在廚房裡的姚爺見著，都目瞪了。想自己和一幫家裡兄弟到兩老家時，哪見過兩老這般賣萌過？兩老是完全把沈佳音當天使般的孩子了。為什麼說天使般呢？因為他們家裡養出來的子孫，基本都是惡魔般，不然是一邊長天使翅膀一邊長惡魔翅膀，哪有像眼前這孩子可愛到家的。君爺兩手抱著個紙箱進了姚家兩老的院子，遠遠，能聽見兩老的笑聲像麻雀似的，很是熱鬧。心裡感覺是咚，一塊石頭落了地。陸家對姚家來說，始終存在的某種愧疚終於到了今天算是消淡了。從窗戶看到他的身影，姚爺走出來給他開門。姚老頭看著他抱著紙箱進來，跳起來說：&ldo;你爺爺讓你給送過來的棋譜？&rdo;&ldo;是的。&rdo;君爺點頭。姚老頭立馬帶著他把棋譜搬到書房裡面。姚爺眯下眼，問奶奶：&ldo;爺爺什麼時候跟陸爺爺借棋譜了？&rdo;&ldo;他近來迷圍棋，迷的要死。&rdo;姚奶奶說，&ldo;你爺爺現在象棋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姿態，所以說要改戰圍棋，調調口味。&rdo;自家爺爺和自己一樣自戀。姚老頭哪是象棋打遍天下無敵手了，是在象棋上該贏的人贏遍了，該輸給對方的人都輸遍了，生怕一輩子都是輸，這不改變策略想從圍棋殺出條血路，稱之為迂迴戰術。姚爺聳了聳肩膀，回頭，見幾步遠的她好像津津有味地聽著他們說話，於是走過去，悄悄問：&ldo;你知道圍棋？&rdo;&ldo;知道。&rdo;這丫頭感情是下過圍棋？&ldo;下過。&rdo;轉出書房的姚老頭正好聽見了，眼睛瞬間發亮，衝她招手：&ldo;剛好，我手癢癢，來，陪我殺一盤。&rdo;其他人一聽，一懵。緊跟姚奶奶直衝老伴喊：&ldo;人家來家裡做客，你讓人家陪你下棋？&rdo;&ldo;怎麼不可以了？&rdo;姚老頭笑著，親自牽拉起孫媳婦的手，拉到書房的棋盤邊，問道，&ldo;可以嗎，佳音？&rdo;&ldo;嗯。&rdo;傻孩子向來不會拒絕像沈奶奶一樣的老人的請求。眼見殺棋成了定局，姚爺和君爺兩個站在了旁邊觀戰。姚奶奶頭疼，直罵著自家老頭不管你了，口上這麼說，卻是進廚房裡為大家準備吃的。姚老頭搬起黑子，和她交換白子，笑問：&ldo;下過棋，學校教的？&rdo;&ldo;老師，我的小學老師，以前到陳老師家裡看到棋盤，後來老師帶我參加過俱樂部的比賽。&rdo;姚老頭的目光一閃：這孩子先天條件不錯啊？居然能殺進圍棋俱樂部？不是說父母早逝嗎？不知道她父母是什麼樣的身份？【088】沈家人來北京圍棋，考驗的是一個人的推算能力。在數理化領域裡，男性比女性優勢大不容置疑。但這並不意味女性沒有這方面的優秀人才。往往，在這裡面表現出色的女性會成為一枝獨秀。姚老頭的小指頭搔了搔下巴頜，淺黑色的眼珠子眯眯，掠過沈佳音的臉。這孩子，看起來，結巴，自卑，木木呆呆，悶悶騷騷，任誰都只能聯想到兩個字廢物。真人不露相，指的即是沈佳音這種人。姚老頭右手從棋盒子裡抓出只白子，剛落到棋盤的點上。對面的秀手伸出來，不需思考一分一秒，馬上落到了位置上。啪。清脆的落子聲，配合指尖推著黑子在棋盤上滑動的聲響，唰，好像飛機在跑道上滑飛，好像一個十分圓弧而飛揚的音符，恰到好處的乾脆，利落，美妙到不可思議。這樣的音色，無論是放在哪個領域，都絕對是最出色的表現，因為其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