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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繁素你這是做什麼！&rdo;顧雲羨忙上前扶起她，&ldo;你現在身份比我要高，還是皇次子生母，可不能跪我。&rdo;&ldo;娘娘這麼說就是要折煞臣妾了。您一日為臣妾的主母，就永遠是臣妾的主母，臣妾如何敢在您面前張狂？&rdo;尹令儀固執道。顧雲羨看著她，有些感慨。這個尹繁素是個深受儒家教化的，三從四德、《女誡》《女訓》背得滾瓜爛熟，為人守禮到了近乎迂腐的程度。她從前便是看中了她這點，知道她絕對會恪守妾妃之德，這才著力提拔了她。她也著實爭氣，承寵不久就有了身孕，永嘉二年的時候誕下了陛下的第二個兒子。因沈淑儀所出的長子早殤，所以這孩子是事實上的皇長子。如今看來，自己當初的決定竟是十分正確。顧雲羨記得，被廢當日，冒死為她求情的只有這位尹令儀，而在上一世，也只有她在她被賜死前還來看望，詢問她是否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想到這裡，顧雲羨心頭一軟，道：&ldo;不要再叫我娘娘了，如今我不是娘娘。&rdo;&ldo;那臣妾該如何稱呼您……&rdo;&ldo;叫姐姐吧。&rdo;顧雲羨拉住她的手，&ldo;我長你一歲，你叫我一聲姐姐也不吃虧。&rdo;尹令儀抿唇，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道：&ldo;姐……姐姐。&rdo;&ldo;好妹妹。&rdo;顧雲羨微笑，握緊了她的手。感受到手心傳來的力量，尹令儀心頭放鬆，也笑了。&ldo;臣妾早就想來見姐姐了，只是一月前您讓阿瓷姑娘來給我傳了話，所以才一直不敢過來。&rdo;尹令儀道，&ldo;昨日終於見著姐姐的墨書，可把我歡喜壞了。&rdo;&ldo;之前我處境尷尬，為免牽連於你，所以不便相見。&rdo;更真實的原因是，那時候她一心要讓皇帝以為她無意聖寵，自然不能與尹令儀有什麼交集。&ldo;如今可算好了，陛下重新對姐姐上了心，姐姐也算熬出頭了。&rdo;尹令儀道。&ldo;熬出頭？&rdo;顧雲羨苦笑，&ldo;那日長信殿的情況你沒見到？貞婕妤還牢牢攥著陛下的心，誰也比不過。&rdo;果不其然，聽到&ldo;貞婕妤&rdo;三個字尹令儀本能地皺了皺眉頭，彷彿什麼極端嫌惡的東西出現在她面前。&ldo;臣妾就不明白了，那景氏從前是那樣的身份，陛下怎麼就能寵她寵得沒了分寸？&rdo;尹令儀道，&ldo;真真是沒有道理。&rdo;道理？男女之間哪有什麼道理。&ldo;我們再如何不平也沒用，事到如今，想法子改變這個狀況才最要緊。&rdo;尹令儀微驚，試探道：&ldo;姐姐的意思是？&rdo;&ldo;我有些打算，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幫我。&rdo;顧雲羨溫和地看著她，&ldo;當然，你若是不願，我不會勉強。&rdo;&ldo;姐姐說什麼呢？臣妾自然是要追隨姐姐的。&rdo;尹令儀急切道。&ldo;不不，你先別急。你得仔細想想。&rdo;顧雲羨道，&ldo;我身份尷尬、前途未卜，你若選擇跟著我，定會與景馥姝結成死仇，你得把這些都想好了。&rdo;尹令儀沉默片刻：&ldo;姐姐難道以為沒有你，景氏就能容下我了？況且，就算她不來招惹我，我也著實忍不了那種女人成天湊在陛下跟前蠱惑他。&rdo;顧雲羨瞭然地看著她：&ldo;那好，以後我們倆得守望相助了。&rdo;頓了頓，&ldo;不僅為了你我，也為了皇次子的前途。&rdo;當天晚上，顧雲羨終於再次見到了皇帝。自打那日長信殿一別，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他依舊是那副散漫的樣子，然而顧雲羨注意到，他雖唇畔含笑，黑眸中卻殊無笑意。她不動聲色，只吩咐廚下傳膳，素手執壺，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清韻怡人，顧雲羨頷首將茶盞奉到他面前，輕聲喚道：&ldo;陛下。&rdo;皇帝垂眸看她，卻見她鬢如黑鴉，更顯得膚色瑩白，剪水秋瞳裡帶著一股從容悠遠，彷彿海棠花瓣飄落水面，讓人心折。他伸手，握住她的右手。顧雲羨微驚：&ldo;陛下，當心茶水燙了手。&rdo;他隨手將茶盞放到一旁的案上，把她攬到懷裡。她身上暗香陣陣，非蘭非麝，他聞著只覺甚是醉人，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ldo;何事令陛下煩憂？&rdo;顧雲羨柔順地窩在他懷中，曼聲道。她這麼問，心裡卻大致是有數的。這幾日後宮鬧騰著，前朝也不太平。聽說有個膽氣包天的國子監學生上疏彈劾左相周世燾，說他&ldo;獨攬大權、放縱新君，誤國第一人也&rdo;，朝野震盪。更要命的是，那封奏疏不僅將左相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