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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挽著小貴走過天井，&ldo;跨門檻了。&rdo;小貴嚇一跳，這門檻好高，都過膝蓋了。她跟著小英跨了過去，小英一把掀起門簾，小貴就看見客堂正位上坐著的兩個老人了。右邊的老太太滿頭銀髮梳的一絲不苟，臉上沒什麼皺紋，氣色很好。她的眼光只在小貴身上一轉兒，就紅著眼睛盯著後面的大國看。左邊的老先生坐的筆直，一身中山裝筆挺，看上去特別有威嚴，看向小貴的眼神兒卻很溫和。看向大國時，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小莉拿過兩個蒲團放在了父母前面，大國在老爺子跟前跪了，小貴也跪在了另一個蒲團前。大民和小梅遞上茶，大國接過來遞給老爺子，&ldo;阿爹，不孝兒回來看儂了，儂吃茶。&rdo;小貴也接過小梅的茶遞給老太太，張了好幾次嘴才幹巴巴地道：&ldo;媽，您喝茶。&rdo;老爺子老太太都接了，抿一口，老太太放下茶碗，遞給小貴一個小紅布包。小貴愣住了，還是大國接了過來塞她手裡，拉著她站起來又讓她在自己剛剛跪的蒲團上跪下，小梅再次遞給她一碗茶，小貴機械地遞給老爺子，&ldo;爸，您喝茶。&rdo;老爺子衝她點點頭，遞回來一個紅包。這次小貴知道伸手接了。拿在手裡一捏，嚇一跳，裡面至少得兩百塊錢。大國已經坐到到老太太身邊了，老太太拉著二兒子的手，眼淚下來了，&ldo;瘦了，黑了。又瘦了，又黑了。&rdo;小貴有點不知所措，老先生示意她站起來，她就站了起來，一手攥著一樣，喃喃道：&ldo;謝謝爸，謝謝媽！&rdo;小梅看見了，把她拉到自己身邊站著，小貴感激地衝她笑笑，小梅也對她微笑。那邊老太太拉著大國問長問短，小英坐在邊上也不時cha嘴問大國好多問題，倒是大民一聲不吭站在老爺子身後，小莉坐在老太太另一邊拿著手帕不時給老太太擦淚。大國所有問題都回答好，這也好那也好，說到自己快要入黨了，老爺子才點頭開口：&ldo;工作要好好幹。&rdo;小貴就這樣幾乎完全聽不懂地聽了半個多小時，可看見大民和小梅都一直站著，她也不能說想坐下，雖然最後一趟火車因為沒有座位她和大國站了快十個小時才到上海。好在這時小元還了單位三輪車回來，一進屋就嚷嚷：&ldo;我就知道你們還在說閒話，阿姆，阿二他們這麼老遠回來，你倒是讓他們歇會兒好吃飯啊。今天那麼多菜！&rdo;小英戳穿他：&ldo;是你自己想吃吧。&rdo;小元回擊：&ldo;敢情出工出力的不是你，我可是大老遠把他們從火車站拉回的。&rdo;明顯的，最小的小元和小英在父母面前更活潑更放得開。老太太也回神，&ldo;是啊是啊，大老遠折騰來的，中廂房已經給你騰出來了，你妹妹在後廂房擠一擠，把東西放下，明天再收拾，先洗澡，然後吃飯，過兩天還有好多事呢。&rdo;又扭頭看老爺子：&ldo;你看行嗎？&rdo;老爺子點點頭，吩咐：&ldo;大民，記得把小貴的名字寫進族譜。&rdo;大民應下，給大國和小貴介紹：&ldo;這是小梅。&rdo;一瞬間有些冷場，連小貴都覺得這個介紹有點突兀。怎麼進門的時候大民不介紹，剛才這麼長時間也沒人給他們介紹，突然大民就來了這麼一句。小莉站了起來，&ldo;阿二，小貴，我帶你們去房間。你們兩個，幫忙拿東西。&rdo;小元和小英立刻拿起大包小包跟著他們走。小貴穿過客堂出門，看見了上海人的灶間，灶間的門開著，外面是另一條弄堂。灶間有一個老太太在忙碌，看見他們就笑了笑，小莉領著他們打招呼：&ldo;宋娘娘。&rdo;大國問好：&ldo;宋娘娘好。&rdo;小貴也忙跟著問好。宋娘娘笑容滿面，&ldo;阿二回來了！好好，都好。你們歇著去。&rdo;宋娘娘就接著忙活。小莉帶著他們出客堂右拐，就有一排廂房，指第一間，&ldo;這是小元的房間。&rdo;到第二間門口：&ldo;你們住這間。&rdo;又指指最裡間，&ldo;這幾天我和小英住，缺什麼直接告訴我。最裡面的樓梯上閣樓，堆著雜物，全是灰，阿二你別讓小貴上去。過了灶間的樓梯上樓，爸媽的房間。樓梯下面的亭子間還是宋娘娘住。&rdo;把他們送進去，小莉就趕小元和小莉出來，&ldo;你們歇一會兒就出來洗澡，晚上開席迎你們回家。&rdo;大國點頭，&ldo;行，你們去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