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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女兒不在身邊，這一年多他們的日子過得很平順，小南已經上二年級了，學習不錯，又有大國在教育處的面子，老師們對他都很好。小貴在醫院也站住了腳，她不怕吃苦，接生的技術也好，當年在馬場做了近十年赤腳醫生的時候經她經手的產婦就無一列死亡的，嬰兒的存活率也是除老主任外最高的。現在，她技術有，理論也跟上了，礦區總醫院的醫療設施和條件比馬場不知道強多少倍，她接手的孕婦都是母子平安且大人小孩都健健康康的。醫院獎金高，有外撈，小貴雖然不收病人紅包，但是人家喜得貴子送的水果罐頭、點心和糖什麼的小貴都收的不含糊，全帶回家給兒子。大國知道她收的最多後，提醒她科室裡的領導、同儕和護士都分出去點，小貴不是小氣的人，一開始是沒想到，後來就大家都分分，別人也開始分給她。小貴跟大國抱怨：&ldo;還是馬場好，大家都認識，都窮，也不用送什麼，我們所就那麼七八號人，處起來省心。總醫院四五百人，我們科連主任、醫生到護士護工能有三十多，還有好幾個關係戶，這個是這個領導的人，那個是那個領導的人，搞得頭都暈了。&rdo;大國開解她：&ldo;你不是在煤河校附屬醫院待過？那兒的人不比咱們總醫院複雜？&rdo;&ldo;那能一樣嗎！那時候我就是個護工，是學生，而且都知道我不會留校，人家要的是我的傻勞力，哪兒有現在這些事兒。&rdo;大國有點擔心：&ldo;你的性子得改改，不然會吃虧的。&rdo;小貴不以為然：&ldo;我憑技術吃飯，不耐煩跟她們搞階級鬥爭。我得的那點東西都是憑自己本事掙來的，她們也真好意思。一個護士長，fèng合技術都沒小護士好，她也好意思？！拿東西的時候還好大臉要用人家病人剩下的幾卷手紙換我的罐頭和蛋糕。她有院長撐腰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rdo;&ldo;你現在天天有東西往家拿，咱也不在乎那一個罐頭兩塊蛋糕的。&rdo;&ldo;那不行，那是給兒子的。&rdo;&ldo;兒子哪兒吃的了那麼多，還有，他換牙呢，少吃點甜的。&rdo;&ldo;他不吃你吃！再說了，罐頭能放好幾年呢，等小西回來給小西吃。&rdo;大國搖頭：&ldo;小西可不一定要吃。上海都是新鮮水果，她會願意吃罐頭？&rdo;小貴洩氣了：&ldo;是啊，她吃的都是好東西。魚片、麥麗素、巧克力，西瓜只吃當中的心，蘋果不削皮切好了都不吃。真把她接回來，咱們拿什麼養她。&rdo;大國揣度他爹的脾氣，苦笑：&ldo;她還真不一定用我們養，怕到時候老爺子會成天寄東西過來。&rdo;小貴還真怕，怕其實根本接不回女兒。大國岔開話題：&ldo;其實小南也不太愛吃，嫌蛋糕太硬，糖只有甜味兒沒有奶味兒。&rdo;小貴那麼樂觀的人，也難得沮喪嘆氣：&ldo;咱們的條件太差了。&rdo;&ldo;比馬場強多了。臭小子又不是沒在馬場待過，他就說說，吃的可一點不少，還帶學校去跟同學顯擺呢。&rdo;&ldo;行了，我上夜班去了，你待會兒記得到老楊家把兒子接回來，他一吃完飯就跑去了。老楊家買了電視，這幫孩子天天往人家跑。去的時候記得帶點東西去，咱們可別學別人，覺得去人家家看電視是應該的。&rdo;&ldo;知道了，你去，路上小心。&rdo;&ldo;路燈一年壞半年，都沒人來修……&rdo;小貴嘀嘀咕咕地下樓了。他們的房子在三樓區，當初選了把道邊的第二幢058樓，三單元303室。大國騎腳踏車到教育處二十分鐘。小貴走到醫院也二十分鐘，中間路過礦區大廣場、電影院、民族商場和菜市場，樓前面隔一條馬路就是一中的大cao場。地理位置特別好。雖然是靠近大路邊，但是這年頭，那麼寬的馬路上別說四輪子了，連腳踏車都不多，房子又是仿俄式的保暖石料、雙層玻璃，冬暖夏涼，隔音效果也好。小貴對自己的家很滿意。大國在視窗目送她去上夜班。摸出小莉的來信。小莉已經調到一個大企業做副廠長了，她有訊息，崇明農場明年要招工！小莉通了路子：大國假離婚，招工回上海，保留幹部編制！只要在農場幹一年，她就有辦法把大國弄到崇明縣中學去當老師。接下來就是想辦法把他往市區弄，就算弄不進來，至少也算是回上海了，坐三四個小時長途車就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