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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若是那時他選擇了她，說不定他和她現在不會是這副模樣，而是子孫滿堂，其樂融融。老王妃自然明白景泰帝眼中的複雜眼神，那時她的確恨過，可是時過境遷，她早已不想追憶往事了，只是面色淡淡的問道：&ldo;皇上可是對阿月下手了？&rdo;衍之受傷，不一定是因為有人要取他的性命，也可能是因為欲殺的人是阿月。衍之有多在乎阿月，她這個當孃的豈會不知？若是阿月有危險，衍之肯定是捨命去救。她見過兒子的痴情和執著，這個一點都不令人感到意外。而且這般縝密的佈置，居然還能令人混入狩獵場，足見那人的能耐。而他，一向都不喜歡阿月，那一次又差點被阿月撞見，自然是有心殺她的。‐‐皇家的男子，表面看著光風霽月，實則個個心狠手辣。想到這個，老王妃不禁一陣後怕。若是阿月有個好歹，她可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他。她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兩個孩子成親了，她心裡頭比誰都開心。沒想到她突然問這個，景泰帝眉頭一皺，之後才不急不緩道：&ldo;她配不上衍之。&rdo;衍之這般的優秀，自然應該娶一個完美的妻子，他頓了頓，又繼續道，&ldo;沈家的那位，論才華，論能力，才是樊城最拔尖的。&rdo;這一次狩獵雖然鬧得不歡而散，可是沈寶璇能拿第一，足見她並不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嬌小姐。是以令他對這位沈家的姑娘，又多了幾分歡喜。雖說太子妃和端王妃出自一家有所不妥，可是他身為君王，自然不會怕這些。老王妃自然知道景泰帝口中的&ldo;沈家的那位&rdo;是誰，她只道：&ldo;不管別的姑娘多好，我只想我兒子娶自己喜歡的。&rdo;這句話，卻令的景泰帝神色一怔。自己喜歡的，這個他豈會不知？他低頭看著坐在綢凳上的女子，心道：放眼整個大曜，會這般對他的人，也只有她。可是他卻很開心。她和以前一樣，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而發生任何的改變。想起他登上皇位之後，他偷偷去找她，她卻對自己敬而遠之，只恭恭敬敬的行禮，臉上沒有一絲的笑意，冷冰冰的聲音喚他一聲&ldo;皇上&rdo;，而非昔日親切的&ldo;哥哥&rdo;。那時他才知道自己失策了。眼下見她不悅，他更是不敢惹惱她，只得賠笑，小心翼翼道：&ldo;若是你這般喜歡，我便不會再傷她。玉瑢，這次的事情是我魯莽了。&rdo;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眼下卻是低聲下氣的。可不得不說，他喜歡這麼哄著她。這樣的情景，讓他想起三十年前，他一個大男人日日圍著一個小姑娘轉的樣子。情愛之事，本就是甘之如飴的。老王妃沒有因為景泰帝的語氣而有絲毫的退讓，只仍然不冷不淡道：&ldo;衍之是我兒子，阿月是我兒媳，我此生不再關心任何事情，心裡唯獨裝著他們兩個。我不求皇上對衍之如何的照拂，只求你別去破壞他們夫妻倆。&rdo;這語氣甚是冷硬，卻字字透露這她對兩個孩子的維護。她只不過是一個母親，心裡根本沒有想過兒子有多大的成就，只希望看著他與妻子恩愛，早日為楚家開枝散葉，便是此生無憾。這番話，聽得景泰帝耳中卻極不舒坦，立刻下意識的皺攏了眉頭。他本就不喜那姜月，如今又知自己在她的心中連一個來歷不明的孤女都比不過，愈發對這姜月不喜了。可是今日這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明白‐‐若貿然再動姜月，恐怕自己會把她推得更遠。&ldo;我說了不會再傷她，便是一言九鼎。玉瑢，衍之的傷勢你不必擔心，今日我過來，便是想要好好同你說說話。&rdo;景泰帝笑了笑，自她身旁坐下，瞧著眼前這熱騰騰的素菜，道，&ldo;瞧你又瘦了一些，多吃點。&rdo;說著，又開始替她夾菜。老王妃如何不知他是在討好自己，若是說心中沒有一絲的動容，便是假的。他身為帝王，高高在上，養尊處優，日日聽著阿諛奉承的話，根本不需為她做這些。今日他出現在這裡，本就是不應該的，而且她對他也只有敬重之情罷了。他們這般的年紀，早就過了兒女情長的時候，若非她那兒子特殊，她現在已經是當了祖母的人了。&ldo;皇上，你不必這般。&rdo;老王妃終於抬眸，看了他一眼。景泰帝的手一頓，然後安靜的將玉筷擱下，靜靜的凝視著她，目光像是望得極遠，幽深如兩潭泉水，他緩緩道：&ldo;我願意這麼做。很久之前我就想過，若是有一日，我們老了，我還是會如昔日一般對你好，疼你一輩子。&rdo;年輕時候，最是感情熱烈之際，他憧憬著娶到她，然後寵著她，讓她為自己生兒育女，一輩子快樂。他若當了皇上，便為她虛設後宮，獨寵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