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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蟬很快找好了一套一居室的房子，價格比她心理預期稍稍貴點，但她急著搬出去，很快就跟人簽訂了合同。請了搬家公司，一趟搬完，自己又跑了幾趟宜家，把該買的都買齊了。這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汽車後備箱裡還放著那麼一副照片。她把相框拎上摟，掀開防塵布一看，愣了一下。照片是黑白，孫家澤一貫的風格。黑白照片在表現人像時，反倒比彩色更有張力。照片裡，她側著頭，五指cha在發裡，看著鏡頭，微微上挑的一雙眼，眼中含淚，將落未落。那過於濃重豔麗的妝容，與這眼中情緒形成鮮明對比。張揚與怯弱，自信與自卑，明豔與灰白，熱烈與哀傷……夏蟬不大願意承認這照片中人是她自己，但又不得不承認，孫家澤拍得很好。她把這照片掛在自己臥室裡，進進出出的，都能看到，心想，魯迅先生刻&ldo;早&rdo;字以立志，她就是掛照片以警醒。天氣漸暖，晴日更多，夏蟬沒事就往高爾夫球場跑。練了這麼一段時間，她也開始有些似模似樣的，具體成績不論，起碼揮杆的姿勢頗像那麼回事。一日，夏蟬總算告別練習場，可以開始正式上發球臺了。她正在休息室裡清點裝備，便聽見身後一道渾厚的聲音：&ldo;夏秘書。&rdo;夏蟬回頭一看，上次尾牙上跟她打招呼的董事高建業。夏蟬急忙頷首道：&ldo;高董事。&rdo;她今日穿了套桃粉色的運動服，戴鴨舌帽束馬尾，比平日在辦公室裡顯得有活力。高建業笑說：&ldo;既然碰上了，夏秘書陪我打幾桿吧。&rdo;夏蟬這才剛剛摸到點兒門道，自然不敢在他們這些老手跟前班門弄斧，便照實回答。她又不好得罪高建業，便說：&ldo;高董事不如先讓我再練習幾次，下次我再陪您打。&rdo;&ldo;自己一個人練習出不了成績，你今天不如跟在我身邊，我指點你幾招。&rdo;話說到這份上，夏蟬再要拒絕便顯得不識抬舉了，無法，只得跟著高建業去了發球臺。高建業倒是一點不藏私，從夏蟬的揮杆姿勢開始糾正，一上午，他自己反倒一輪都沒打完。中午，高建業想請夏蟬在俱樂部的餐廳吃飯。夏蟬尋了個藉口拒絕了，高建業並不勉強，只說下次碰上，再一塊兒打球。夏蟬越想越不對勁，趁上班給賀啟華呈送檔案的時候，旁敲側擊道：&ldo;賀總，我練球有一段時間了。&rdo;賀啟華問：&ldo;練得怎麼樣了？&rdo;夏蟬說：&ldo;基本會了。&rdo;&ldo;那再練練。&rdo;夏蟬幾分躊躇。賀啟華問：&ldo;還有什麼問題？&rdo;夏蟬問：&ldo;……不知道賀總讓我學打球，具體有什麼安排。&rdo;賀啟華看著她，&ldo;如果夏秘書不能勝任，我不勉強。&rdo;夏蟬暗自咬了咬牙，只得承認錯誤擺明態度。此後，她仍是每週抽一天過去，但再沒碰見高建業，倒是在餐廳碰見了鞠和光。鞠和光似是對她有印象，目光在她身上停了片刻。夏蟬覺察到了，急忙上前打招呼，做自我介紹。鞠和光笑了笑，說：&ldo;賀總去年說要與我一道打球，到今年還沒踐行。&rdo;夏蟬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便問：&ldo;不知鞠總下週六可否有時間與賀總會一局？&rdo;鞠和光瞧著她，沉默片刻，笑說：&ldo;有時間。&rdo;夏蟬知道賀啟華的行程，便打蛇隨棍上，將這事兒跟鞠和光定死了。回頭找賀啟華一報告，賀啟華十分高興，連贊她辦事能力強。夏蟬便漸漸明白賀啟華的用意，怕就是為了讓她能&ldo;偶遇&rdo;鞠和光。到下週，賀啟華便帶上夏蟬去赴鞠和光的約。夏蟬跟在賀啟華身邊，半天不敢怠慢。賀啟華和鞠和光都是商場老油條，兩人說的每句話都似暗藏玄機，夏蟬聽得雲山霧罩，又怕漏了什麼重要資訊，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將兩人說的每句話都牢記於心。賀啟華和鞠和光打了一上午，一道去餐廳吃飯。局上，兩人比方才放鬆了些，尤其聊及自家孩子，頗有共鳴。喝了幾盞酒，鞠和光鬆了鬆領帶，&ldo;你兒子好歹憑自己本事申上國外學校了，我兒子連英語都不肯學，想送出去都沒辦法。培訓班、請家教……什麼花樣沒弄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