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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蟬只覺是無妄之災，然而賀槐生絲毫不消停，連續兩天派人過來送花。卡片上一句&ldo;祝好&rdo;，一個&ldo;賀&rdo;字。夏蟬覺得自己恐怕是再也好不起來了，忍無可忍，給賀槐生髮了條微信。當天下午，一輛拉風的蘭博基尼就停在了酒店門口。夏蟬一眼便看見了後座上的賀槐生，當即準備繞道。還沒走脫，車上那人已開門下來，向著她大步走來。夏蟬只得站定，&ldo;賀先生。&rdo;賀槐生做了一個&ldo;請&rdo;的手勢。夏蟬挺直了背，&ldo;賀先生是想請我吃晚飯？&rdo;賀槐生點頭。&ldo;承蒙厚愛，但我今天沒時間。&rdo;賀槐生從衣袋裡掏出手機，打字問她：夏小姐有安排？自然沒什麼安排，多事之秋，又逢空窗期，既無心思，也沒人作陪。夏蟬點頭。賀槐生又問：那夏小姐什麼時候有空？夏蟬看他一眼，退後一步，從包裡掏出煙，點燃一支，捏在細長白皙的指間。她微微偏頭，無聲問：&ldo;你在追我？&rdo;賀槐生頓了數秒，回她：有何不可？夏蟬笑了笑，仍是無聲說：&ldo;我不信。&rdo;賀槐生：信與不信並不重要。夏蟬緩緩吐了口煙，&ldo;你應該聽說了，凱澤內部大換血，明天就要出裁員名單，如我不幸在那上面，今天就是我們最後一次碰面了。&rdo;怕賀槐生看得困難，她語速不徐不疾。賀槐生看她說完，低頭打字：&ldo;恐怕有一部分是拜我所賜。&rdo;夏蟬心道：這人倒挺有自知之明。夏蟬搖頭，&ldo;賀先生，實話跟你說吧。我知道你們這樣的公子哥都圖些什麼，早個三四年，我糊塗一陣騙騙自己，跟著玩一玩也未嘗不可。撈點兒房子票子，另找個城市上岸，從此吃穿不愁，然而……&rdo;以色侍他人，能得幾時好。家裡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她自然不會重蹈覆轍。賀槐生沉默。正這時，夏蟬手裡手機響起來，是劉弘毅來電。夏蟬稍稍背過身，接起電話：&ldo;劉經理。&rdo;&ldo;走沒走？來我辦公室一趟。&rdo;夏蟬微微蹙了蹙眉，&ldo;劉經理，現在已經下班了。&rdo;&ldo;趕著回家重要，還是前途重要？&rdo;夏蟬無法，只得應下來。她把煙滅了，抬頭看了看賀槐生，&ldo;賀先生，我還有事，先走了。&rdo;她頓了頓，&ldo;花很好看，謝謝你。&rdo;起碼活到如今，這是第一次有人送她這樣昂貴的玫瑰。賀槐生站著沒動，微微點了點頭。夏蟬轉身回酒店，直奔劉弘毅辦公室。劉弘毅翹在大班桌上，歪頭看著夏蟬，似笑非笑，&ldo;給我泡杯茶，左邊架子上第三個罐子裡的茶葉。&rdo;夏蟬按捺自己，將劉弘毅面前的茶杯拿過來，倒了茶葉，又清洗乾淨，擱足新鮮的茶葉，澆了大半杯沸水，擱在劉弘毅跟前。劉弘毅這才將腿放下，端起杯子淺啜一口，慢條斯理地說：&ldo;有個好訊息。&rdo;夏蟬強打精神接起劉弘毅的話頭，&ldo;劉經理請講。&rdo;&ldo;名單給上頭看過了，部分人選還有爭議，大家決定討論討論，下週再出結果。&rdo;夏蟬心想，這算什麼好訊息，長痛不如短痛，這樣煎熬的日子還得過上一週……&ldo;至於這爭議的焦點……&rdo;劉弘毅笑了笑，擱下杯子，從椅上站起來，&ldo;可大可小。&rdo;他走到夏蟬身邊，手掌在桌沿上按了一下，輕咳一聲，整了整領帶，邁開腳步走了。那茶還在縷縷飄著輕煙，夏蟬直愣愣看著，不知所想。最後，她低頭往桌沿上看了一眼。一張房卡。從小到大，拜這幅皮囊所賜，夏蟬遇上過不少好事。這世界對長相漂亮的人總會寬容一些，然而到了真正關涉利益的時候，這張臉翻過來成了障礙。男人的褲襠構成重重關卡，偏她不肯躺著過去，碰了一鼻子灰。夏蟬捏著房卡，惶惶惑惑地出了門。下午四點不到，頭頂一輪稀薄的太陽。夏蟬站在那兒，陡然不知道何去何從。如今形勢已然明朗，傅如玉和池悅上位，而她是去是留，就看今晚這房卡最終用不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