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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所有男人都會這項技能，無一例外。汽水冰鎮過，姜詞一口喝得猛了，凍得一個哆嗦，卻是心滿意足。她揚了揚手中瓶子，&ldo;你喝嗎？&rdo;梁景行擺手。坐了片刻，餛飩端上來。姜詞用塑膠勺子舀起一隻，嚐了一口，比了個大拇指，&ldo;還不賴。&rdo;姜詞今天趕著去劇院，沒吃晚飯，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一碗餛飩很快下去一半，汽水瓶也見了底。她放慢速度，抬頭看了梁景行一眼。他正把玩著一隻打火機，神情似有些百無聊賴。&ldo;要不你出去抽支菸，我就快吃完了。&rdo;梁景行手指一頓，將打火機收回去，&ldo;沒事。&rdo;&ldo;這個店這麼隱蔽，平時誰找得過來？&rdo;&ldo;附近是居民區，日租房也多。&rdo;姜詞眨了眨眼，&ldo;什麼是日租房？&rdo;梁景行一頓，不由朝著姜詞看去。她鼻尖上浮起一層薄汗，日光燈下，面板羊脂玉般白皙透明，泛出水潤的薄紅。墨色碎髮蕩在額前，襯得臉只有巴掌大小。一雙黑亮的眼睛看著自己，透出十足單純的好奇。&ldo;就是……以天計數的出租房，比較廉價。&rdo;梁景行委婉解釋。&ldo;可誰租房子只租一天？&rdo;梁景行還沒回答，而姜詞已福靈心至，恍然大悟，&ldo;是不是……&rdo;梁景行豎起一指抵在唇上，餘光朝著角落裡的男女瞟了一眼。姜詞立即噤聲，然而她又想起更為重要的事，&ldo;……可你是怎麼知道的？&rdo;梁景行沉默。姜詞一陣壞笑，&ldo;原來你租過。&rdo;梁景行只說，&ldo;這條路出去是崇城大學。&rdo;&ldo;你是崇大的？&rdo;&ldo;嗯。&rdo;&ldo;畢業好幾年了吧？&rdo;&ldo;嗯。&rdo;姜詞繼續埋頭吃餛飩，&ldo;情侶恐怕不剩幾對，店倒是長長久久。&rdo;梁景行看她一眼，心想，倒是一針見血。一碗餛飩很快見底，湯也沒剩多少，姜詞有些意猶未盡。梁景行看她，&ldo;再點一碗？&rdo;&ldo;不點了，&rdo;姜詞摸了摸肚子，目光仍是念念不舍地定在碗上。末了，她一咬牙站起身，&ldo;吃飽了，結賬吧。&rdo;梁景行掏錢包的時候，姜詞目光一直沒從他手上挪來。出了店，姜詞笑說：&ldo;都說男人掏錢的時候最帥，果然不是騙人。&rdo;梁景行笑了笑，&ldo;吃完了，現在打算去哪兒？&rdo;姜詞臉上的笑容一時黯下來，低頭沉默半晌，低聲說：&ldo;回家吧，明天還得早起上課。&rdo;梁景行看著她，&ldo;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再陪你一會兒。&rdo;&ldo;能陪一時，又不能陪一世。&rdo;姜詞似笑非笑，轉頭望著前方的巷子，幽深黑暗，兩旁民居似幽靈蟄伏，巷口處透出一線燈火。她聲音漸低，一時竟似夢囈，&ldo;……梁景行，你說，成年了，就能無所顧忌嗎？&rdo;靜了數秒，梁景行方沉聲開口，&ldo;不是。相反年歲越長，越無法從心所欲。&rdo;姜詞忽轉過頭來，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視線相撞，猝不及防，梁景行第一反應竟是避開，然而他並沒有動，只是坦然與她對視。姜詞似乎是笑了一聲，緩緩移開了視線，依舊看著那微微發亮的巷口，目光一時似有無限渴盼。那光芒彷彿觸手可及，可她仍在巷中，幽深曲折。片刻後，姜詞收回目光，臉上迷惘的神色一時褪得一乾二淨，&ldo;梁叔叔，開年就是高三下學期，我要備考，還要去各地參加藝考，恐怕不能再接著幫你忙了。&rdo;她轉過頭來，彎腰對梁景行深深一鞠躬，&ldo;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欠你的錢，我會在大二開學之前一併還給你。&rdo;客氣疏離，似那日別墅裡的姜詞。盛宴終有離席之時，而人一旦放縱沉溺於不屬於自己的溫暖，就會變得軟弱。此刻的她，可以瘋癲可以悖逆，唯獨不能軟弱。許久，似巷內燈火都冷了，四下靜得可怕，梁景行終於出聲：&ldo;好。好好備考，照顧好自己。&rdo;一句話裡，四個&ldo;好&rdo;字，姜詞身體哆嗦了一下，很淡地笑了笑，&ldo;麻煩送我回去吧，這裡真冷。&rdo;興許藥效過了，腳踝也開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