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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窗外已是一片深沉的漆黑，周險忽感覺許棠的手動了動。他立即開啟c黃邊的檯燈，許棠緩緩睜開眼睛。兩人安靜對視片刻，在開口之前，周險忽伏下。身去，深深吻她。 鹿山（09）許棠鼻子上還包著紗布，周險動作沒注意，撞了一下，疼得她立即低叫了一聲。周險嚇得急忙退開，&ldo;怎麼了？&rdo;許棠伸手按著鼻子上的紗布，淚眼汪汪的看著他：&ldo;你動作輕點，怎麼跟禽獸一樣。&rdo;周險本對許棠安全回來這事兒尚沒有實感，方才低頭吻她時仍覺是在夢中。現在許棠活蹦亂跳地同他抬槓了，他才覺得，哦，這人真是許棠，明明才分隔了幾天，卻彷彿已歷經斗轉星移的許棠。許棠本已準備好了應對周險接下來的&ldo;調戲&rdo;，誰知他卻深望著自己默然不語。她心裡惴惴，伸手推了一下，&ldo;怎，怎麼了？&rdo;&ldo;許海棠。&rdo;周險語氣十分嚴肅，頭一回這樣的嚴肅。許棠更怕了，心裡亂成一鍋粥，&ldo;怎麼了，是不是……許楊出什麼事了，還是方舉？&rdo;周險從兜裡掏出一支菸點燃了，繚繞而起的淡藍色煙霧裡，他摩挲著將許棠的手攥住。他手掌很粗，掌心一層厚繭，早年當打手，之後自己創業，從來沒過過錦衣玉食的生活。&ldo;許海棠，我問你一句話。&rdo;許棠看著他。&ldo;我打算開年就結婚。&rdo;許棠愣住了，&ldo;跟，跟誰？&rdo;周險瞪她一眼，似想拍她一掌，但看她如今掛彩負傷的模樣，不好意思再加重她的傷勢，&ldo;被踢傻了？還能跟誰？&rdo;周險將煙將煙夾在指間，看住她，目光深而熱切，彷彿如他這人一樣，一直而來，靈魂如火一般鼓譟，從未停息，&ldo;許海棠，你願不願意嫁我？&rdo;……而她早下定了決心當一隻蠢飛蛾。許棠喉嚨裡頓時梗了一塊，想起來當日周險說的，&ldo;我們之間一直沒有別人，只有彼此。&rdo;她伸手按住自己的腹部，說，&ldo;周險，我得先跟你說件事。&rdo;還沒開口，&ldo;咚咚咚&rdo;的敲門聲驟然響起。周險掐了煙，起身將門開啟，許楊和方舉一齊湧進來。方舉中氣十足地喊了聲：&ldo;嫂子！&rdo;許棠忽想起來唐虹的事，立即詢問。方舉笑出兩排牙齒，&ldo;沒事，就受了點皮ròu傷，驍哥在陪著她呢。&rdo;許棠疑心自己聽岔了，&ldo;……誰？&rdo;&ldo;驍哥啊。&rdo;許棠立時想起唐虹同她講的那段往事，倒吸一口涼氣，&ldo;……這世界可真小。&rdo;又問起鄭叔的情況。方舉比了個動作，&ldo;即便他有通天的本事，現在也別想逃。&rdo;許棠鬆了口氣，心裡感慨頓生，卻是說不出話來。方舉看著她，頓了頓，&ldo;嫂子，我幫你問過了，你……你父親……其實他也不記得具體是哪個人，只吩咐手下將撞破秘密的人做掉。他這輩子對付的人太多，根本……&rdo;方舉說不下去了。沉默了一會兒，許楊開口，&ldo;姐，險哥，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回鎮上？&rdo;大家這才想起來明天就是除夕。最後決定歇一晚早上出發，許棠晚上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許母喜出望外，&ldo;還以為你今年回不來了。&rdo;&ldo;嗯，培訓提前結束了。&rdo;&ldo;那許楊呢？&rdo;&ldo;正巧，許楊也已經到鎮上了，我們打算明早一起回來。&rdo;許母也不多問了，只說：&ldo;回來就好。&rdo;第二天出發的時候，方舉也打算跟著上車，周險卻將他一攔，看了看對面，&ldo;別跟著我們了，回去過年吧。&rdo;方舉動作一頓，半晌笑起來，&ldo;有這麼樣的嗎，這剛取到經，就要分行李各奔前程。&rdo;說著，目光卻是越過淡白色的薄霧，看向遠處。周險將駕駛座門&ldo;啪&rdo;一樣關上，衝著方舉擺了擺手，&ldo;走了。&rdo;方舉點頭，&ldo;新年快樂。&rdo;‐‐渡河鎮也下過雪，剛晴了一天，地上鋪著爆竹炸過的紙屑，空氣裡不時響起一連串爆炸的聲響，年味兒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