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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墨嚇了一跳，湊到陸岐然耳邊嘀咕：&ldo;什麼傢伙？&rdo;陸岐然笑而不語。老甲三人繞到了船艙後面，不一會兒一人拿著些東西過來了，程如墨定睛一看，發現老甲手裡提的是個燒烤爐子，另一手領著一個白色的編織袋。老鵬手裡東西花花綠綠的，看上去似乎都是食材，而老唐則抱著一箱子啤酒。三人將東西放下了，又去搬了一張矮桌几個塑膠凳子過來。最後老唐小心翼翼端了個奶油蛋糕出來，程如墨望見陸岐然臉色沉了幾度，頓時撲哧笑出聲，得到陸岐然一記警告的目光。三人開啟了燒烤爐子，裝上白炭支上燒烤架，點了火很快忙碌起來。程如墨聞著孜然的香味了方才回過神來，瞧見陸岐然正在往烤串上刷油，爐子裡冒出陣陣白煙，混著夜裡河上的薄霧，將他整個身影都模糊了。末了她才發現，其實是自己眼睛模糊了‐‐他還記得自己大學時說過，想和幾個朋友在船上喝著啤酒看風景。遊船已經開了，夜裡&ldo;突突突&rdo;的聲音格外明顯，船劃開夜色，在清涼的風中一路往前。程如墨擦了擦眼角，也笑了笑加入燒烤的行列。老甲三人見陸岐然和程如墨在忙，索性坐在一旁不動了。三人一人啟開了一瓶啤酒，一邊喝一邊望著他倆調侃：&ldo;要不你倆辭職來給我打工吧，我們把這遊輪小吃開展起來，也算是豐富咱們琿城夜生活。&rdo;老鵬附議：&ldo;我覺著這主意好，他倆郎才女貌，站著就是夫妻店活招牌，廣告都不用打了。&rdo;陸岐然將剛剛烤好的一盤骨ròu相連擱到三人面前，&ldo;你這小遊船，請得起我這麼大的腕兒嗎？&rdo;老唐哈哈大笑，&ldo;我們三個人你們兩個人，我們把你們包裡東西都扣下了，電話扔河裡去，就關在最底下船艙裡，一人一天只給倆饅頭，不到一個星期就老實了。&rdo;又烤了好幾盤，程如墨便跟著陸岐然坐下開始吃。陸岐然開了瓶啤酒遞給她，程如墨怕喝醉了回去給陸岐然父母留下不好印象，便有些猶豫。陸岐然看她一眼，&ldo;我買的是聯票，吃宿都在船上。&rdo;老甲說：&ldo;對，還是甲等艙。&rdo;老鵬：&ldo;總統套房。&rdo;老唐：&ldo;蜜月套房。&rdo;陸岐然不語，掄起拳頭作勢要跟三人幹架。三人哈哈一笑，舉起酒瓶說了句：&ldo;幹！&rdo;陸岐然和程如墨舉起瓶子靠上去，夜空中清脆的幾聲響，程如墨便覺有什麼心中豁然洞開。漸漸飯飽酒足，大家都有些醉意。蛋糕最終也沒吃，被幾人拿來抹了一頭一臉。喝醉的老甲三人開始放開了喉嚨唱歌，唱得荒腔走板偏有十足投入。程如墨只喝了一瓶，狀況好點。陸岐然被他們唱《那一夜》的歌聲吵得腦袋發疼，拉著她到一旁的欄杆邊吹風，程如墨套住紙巾給陸岐然擦臉上發上的奶油，奈何已經乾透，擦了半天沒有一點效果，程如墨無奈：&ldo;算了，到時候去洗洗吧。&rdo;陸岐然忽低頭湊到她耳邊，聲音刻意帶了幾分輕浮：&ldo;你說，要是塗在你身上……&rdo;灼熱的呼吸噴在耳上，程如墨耳垂立即紅了，啐了他一句，伸手將他往外推了推。陸岐然輕笑一聲，伸手攬著她靜靜看著河上風景。船行了一陣，忽然前面出現一條光帶。陸岐然湖伸手朝前面指了指，&ldo;中央廣場，還記得嗎？&rdo;程如墨一怔。船又開了半分鐘，漸漸到了中央廣場正對面，程如墨望見廣場正中發光的雕像，喉嚨頓時一梗‐‐當時她就是站在那雕像前玉蘭花樣的路燈下跟陸岐然告白。程如墨呼吸一滯，清了清嗓，&ldo;那年雪真的挺大，火車延發，我在車站等了七個小時。我記得當時這河都結冰了吧，可惜當時感冒了，不然也能趁機滑……&rdo;她轉頭望見陸岐然的目光，話突然說不下去了。那目光清亮彷彿寒夜星辰，映著夜色中浮動的燈光，她在其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陸岐然也看見她的目光‐‐在久遠彷彿已被遺忘的舊日時光裡，就是這樣的目光，將她與千萬個面容模糊的老同學區別開來。而他在這樣的目光，一住多年。如此靜默對望了片刻，陸岐然突然伸出手將她緊緊抱住。這動作迅速彷彿攜著一陣風，帶著陣淵渟嶽峙的堅定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