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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螢覺得自己周圍好像形成了一個真空，明明周遭人來人往，可她的聲音卻被徹底隔絕，沒有任何人能聽到她的呼救。除了她自己，誰也不能依靠。等明白了這一點，她就成了鄰居口中&ldo;無惡不作&rdo;，&ldo;有爹生沒娘養&rdo;的&ldo;狗雜種&rdo;。誰要是造謠丁雨蓮&ldo;搞破鞋&rdo;，&ldo;腦子有問題&rdo;，她就衝上去跟人拼命。方螢晃盪著兩條腿，&ldo;……人就是這樣的，你要是比他兇，他就會對你服軟。現在沒人再敢當著我的面說我媽的壞話，他們要命，我不要命，要命的鐵定拼不過不要命的。&rdo;她頓了一下，忽然就想到上回，蔣西池讓她&ldo;別說這種話&rdo;。轉過頭去，果然蔣西池正目光復雜地看著她。方螢往他身旁挪了挪，&ldo;……你會幫我保密嗎？&rdo;&ldo;不會。&rdo;&ldo;……&rdo;方螢兩手撐著欄杆，身體稍微往前傾了一點，彎著腰去看蔣西池，&ldo;幫我保密，別跟學校裡的人說。&rdo;&ldo;條件呢？&rdo;方螢目瞪口呆：&ldo;還要講條件？&rdo;&ldo;當然。&rdo;&ldo;你說吧，什麼條件？&rdo;蔣西池斟酌著，片刻才回答：&ldo;……好好學習。&rdo;方螢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淡了，&ldo;除了這個。&rdo;&ldo;為什麼？&rdo;&ldo;我不是讀書這塊料，我也不想讀書。&rdo;抬眼望去，遠遠近近的燈火連成一片，&ldo;……我只想攢夠錢，帶著我媽離開這兒。&rdo;&ldo;你攢了多少了？&rdo;方螢抿住唇。&ldo;你在酒吧打工？&rdo;方螢一愣，臉上生出幾分慍色，&ldo;你跟蹤我？&rdo;蔣西池不否認也不解釋什麼。方螢往旁邊一挪，扶著旁邊的廊柱，翻個身跳回地上，&ldo;我去睡覺了。&rdo;&ldo;方螢。&rdo;蔣西池喊住她。方螢停下腳步。&ldo;你在怕什麼？你其實很聰明。&rdo;&ldo;謝謝你了，&rdo;方螢轉過頭來，笑嘻嘻說，&ldo;還是不如你聰明，年級第二。&rdo;&iddot;第二天一早，阮學文領著方螢去附近的小醫院做了個檢查，又開了些內服的消炎藥。初一預定了要去走親戚，吳應蓉頗有些為難。蔣西池提議自己不去，留在家裡照顧方螢和丁雨蓮。那邊的親戚，本來與蔣西池的關係也不怎麼近，吳應蓉思索片刻，便答應下來，讓蔣西池有事隨時給她打電話。臨走前，吳應蓉給兩個小孩兒一人封了一封紅包，又安撫方螢，讓她先在家裡住著，等走完親戚回來，再商量以後要怎麼辦。中午吃過飯，丁雨蓮睡午覺，方螢準備回家一趟‐‐她惦記著那被摔壞的復讀機和磁帶。鎖上門，蔣西池陪她一塊兒回去。家裡門敞開著，剛一邁進去，就聽見廁所裡傳來嘩嘩的沖水聲。片刻，方誌強一邊扎著皮帶，一邊從廁所出來，瞥見立在門口的兩個人，腳步一停，&ldo;你還曉得回來？&rdo;&ldo;這是我家，我為什麼不能回來？&rdo;方誌強昨晚丟盡了臉，本就一肚子怨氣，瞧見方螢這幅德性，火氣立刻就上來了。蔣西池看他架勢像是要動手，往前一步，把方螢往身後一護。&ldo;這是我的家事，輪得到你這個小逼崽子cha手？&rdo;方誌強冷笑一聲，瞅了方螢一眼，&ldo;不得了，才多大歲數，就學你媽在外面瞎幾把亂搞……&rdo;方螢熱血上湧，脫口罵出：&ldo;方誌強，我cao你大爺！&rdo;蔣西池趕緊將方螢一攔。經過昨晚的曝光，方誌強也知道不得不暫時收斂了。戰局到底沒擴大，他換了身衣服，罵罵咧咧出了門。蔣西池第一回 進方螢家門。偌大幾間房，除了c黃，櫃子，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什麼也沒有。白色的牆皮掉得七零八落，牆角滲水，浮著一層青白的黴。桌上，剪了一半的可樂瓶子裡，cha著已經蔫兒得差不多的孔雀糙，依稀還能看見點兒橘黃的顏色。踱去臥室，方螢正站在鋪了一層報紙的書桌前，把鉛筆cha入磁帶的孔中，把扯出去的塑膠帶子一點一點繞回去。旁邊，放著摔成了兩半的復讀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