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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沁涼。他劃了幾下，將紅桶截住，把水面上的兩件衣服撈起來，塞進桶裡，提著游到了對岸。方螢推開門，嚇了一跳，幾步躍下臺階。蔣西池把桶擱在石臺上，低頭擺腦袋，甩了一下溼漉漉的頭髮，身上的運動t恤溼透，往下滴水。方螢瞅著他，&ldo;蔣西池？&rdo;&ldo;嗯。&rdo;&ldo;我以前見過你。&rdo;蔣西池抬眼。方螢指一指對面，&ldo;去年暑假，你來你外公這兒玩兒，坐那兒彈了吉他，是吧？&rdo;蔣西池想了一下，&ldo;嗯。&rdo;方螢笑了一下，&ldo;彈得真爛。&rdo;她蹲下身，把桶裡的兩件衣服扔到洗衣板上。這笑容一閃即逝，蔣西池愣了愣，在腦海裡回想的時候，才發現真不是錯覺。沒讓他把這笑的動作細細地拆解一遍，他倏然注意到了方螢的兩條手臂‐‐袖子挽上去了，露出來的小臂上，淤青和食指粗的紅腫縱橫交錯。&ldo;我去給你拿塊乾毛巾……&rdo;蔣西池擺頭，趕緊別過了目光，&ldo;不用了。&rdo;他踩在石板上的腳蜷縮了一下，方螢注意到了，不自覺地低頭看去，腳背面板極白，能看見裡面的靜脈。一個男生，怎麼白成這樣。確認洗衣桶安全無虞，蔣西池往後退一步，轉身。&ldo;喂。&rdo;蔣西池一頓。&ldo;謝謝。&rdo;蔣西池什麼也沒說，仍舊像方才那樣，&ldo;噗通&rdo;跳入水裡。方螢沒躲，濺起的水花躍上她的腳背，她下意識地眯了一下眼，就看見蔣西池兩條手臂劃開了碧波，游魚一樣，很快到了對岸。上了岸，他拎起臺階上的鞋，一路滴水走了上去，推開門。風吹著對岸的木香藤輕輕搖動，那身影消失在門裡。蔣西池進了屋，衝了個涼，把一身溼衣服脫了，沒開洗衣機，怕吵醒外婆，把髒衣服扔進盆裡胡亂揉搓了幾下，掛去陽臺上晾曬。回屋，從抽屜裡翻出瓶酒精，坐在桌前，翻過腳掌，拿棉花沾著酒精擦了擦腳底的口子。剛在對面臺子上，赤腳踩中了一枚尖利的石子，扎破了表皮，倒也不深。窗簾漏了條fèng，蔣西池往外瞥了一眼。紅桶已經不見了。&iddot;蕎花巷的清晨，自小販的吆喝聲中開始。蔣西池嘴裡咬著半根油條，踩著腳踏車到了橋頭，往推車賣饅頭的攤前掃了一眼，慢慢停了車，兩腳撐在地上。方螢穿了件灰色的襯衫，仍是長袖。襯衫明顯大了，但下襬在腰上了個結，顯得很別緻。一頭亂髮，睡得跟雞窩一樣。方螢似是覺察到了，回過頭來，打了個呵欠，&ldo;蔣西池。&rdo;蔣西池低頭咬一口油條，含糊應道：&ldo;早。&rdo;他微妙覺得，經過昨天那鬼使神差的&ldo;護桶行動&rdo;，方螢已經把他劃歸到她的那一邊了。作者有話要說：護桶使者蔣西池。 學生代蔣西池和方螢並肩騎著車，往學校去。方螢像是故意騎得歪歪扭扭，那輛破腳踏車也一路跟著叮鈴哐啷，總疑心一回頭就能看見散落一地的零件。方螢：&ldo;你小學不在這邊讀的吧，為什麼來這兒讀初中？&rdo;&ldo;……隨便選的。&rdo;&ldo;成績怎麼樣？&rdo;&ldo;一般。&rdo;方螢轉頭看他，&ldo;青野入學考試，你多少分？&rdo;&ldo;290。&rdo;滿分300分。方螢：&ldo;……這叫一般？&rdo;蔣西池沒回答。全校第三，難道不是一般麼。方螢用力蹬了兩步，繞到蔣西池車前。蔣西池差點撞上去，趕緊擰把手，放慢了車速，腳點地停下車。方螢看著他，眼裡盈著狡黠的笑意，&ldo;蔣西池，和你商量一件事。&rdo;蔣西池有不詳的預感。&ldo;……以後作業能借我抄嗎？&rdo;果然。方螢看他不說話，補充道：&ldo;當然不是白讓你給我抄，以後我罩你。&rdo;蔣西池：&ldo;……&rdo;方螢當他是答應了，蹬了一下踏板，把路讓開了。到教室，剛放下書包，萬紫琳三人就過來把方螢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