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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楊靜？&rdo;楊靜這才發出聲音，&ldo;……嗯。&rdo;&ldo;怎麼了？哭什麼？&rdo;楊靜茫茫然抬手去摸自己的臉。陳駿瞥見她另一隻手裡捏著手機，伸手去拿，&ldo;出什麼事了？&rdo;楊靜下意識往後躲，然而已經遲了一步。螢幕還沒鎖上，沾著淚滴，字被扭曲了，但仍能看清楚&ldo;兒子&rdo;、&ldo;母子平安&rdo;幾個字。陳駿蹙起了眉頭。楊靜沒說話，拿手背抹了一把眼睛，從石階上站起來。她晃了一下，立即站穩。陳駿趕緊伸手將她一扶，冷聲道：&ldo;前面就是湖，你要不乾脆再跳一次？&rdo;楊靜輕咬著唇，默不作聲。陳駿低頭看著她，眼裡剛騰起一點怒火，卻又漸漸地熄滅了，代之以更為深沉的痛楚，&ldo;……有這麼難嗎？&rdo;楊靜搖頭，聲音有點啞，&ldo;……這是最後一次了。&rdo;潛意識裡，她一直在等著今天，等著心裡最後那一點孤懸的幻想落地。現在，再沒有任何幻想了。陳駿咬著牙，伸手，碰到她手臂，一用力，將她往自己跟前猛地一攬。楊靜身不由己，一下撞進他懷裡。&ldo;楊靜，你不能總是這樣……我是真心疼你，可我怎麼辦？這也是我最後一次了……&rdo;懷裡一把消瘦的骨頭，像是一用力就能捏碎一樣。他下過一百回的決心，每一次見她，卻總覺得，一旦他鬆手，她就會只真正走入一個再也不會對她敞開的世界。為了目前這哪怕只有一線的小小fèng隙，他也只能咬著牙繼續犯賤。有這麼難嗎？說楊靜，可他自己又能好到哪裡去？&ldo;對不起……&rdo;陳駿唇抵在她發上，一句詢問好似一句喟嘆，&ldo;你討厭我嗎？&rdo;懷裡的人輕輕搖了搖頭。&ldo;相信我嗎？&rdo;點頭。&ldo;那你把自己交給我。&rdo;陳駿閉著眼，心中決然，&ldo;六十年的時間，我總能醫好你。&rdo;很長的沉默。陳駿伸手，緩緩地捏住了楊靜的手。她手指很冷，像去年夏天，他將她從河裡拖出來一樣。一聲極輕的嘆息，&ldo;……這對你不公平。&rdo;陳駿手臂收攏，&ldo;你答應我，就是最大的公平。&rdo;又是很久的沉默。陽光白花花亮得晃眼，對面湖中三兩隻鴨子正在鳧水。陳駿將目光投向遠方，強迫自己不再看著楊靜。更不敢再將她抱得更緊，怕她是一陣風，越用力散得反倒越快。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兩隻鴨子已經遊向遠方不見蹤跡，漣漪漸漸蕩去，越來越淺。&ldo;……可能有點慢，但是我盡力……&rdo;陳駿愣了一下，&ldo;盡力什麼？&rdo;&ldo;盡力……&rdo;楊靜仍然埋著頭，聲音有點啞，&ldo;配合你的治療。&rdo;陳駿心裡陡然鼓譟起來，狂喜如同浪潮急遽上湧，他怔忡了數秒，一時沒忍住，低下頭，在楊靜鬢角處輕輕地碰了一下，溫柔虔誠。作者有話要說：3/29小修☆、（27）暗湧楊靜微微地縮了縮脖子，卻沒有躲開。陳駿手臂緊緊地抱住她，她嗅到他身上乾淨健康的氣息，似乎還混雜了一點兒消毒水的味道，和楊啟程的全然不同。這一刻，她心裡十分平靜，只有一種頓感的疼痛。在黑暗裡待得太久的人，大約並沒有那麼嚮往光明。可長夜漫漫，這一條歧途，她已走得太久。&iddot;一整天，厲昀的病房裡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到晚上的時候，才稍稍消停下來。厲昀睡了一下午，這時候精神比較好，懷裡抱著剛出生的嬰兒，隔著衣服團著他丁點兒大的拳頭，面上含笑。楊啟程在旁坐著，低頭看她和孩子。寂靜的夜，淺黃燈光下，厲昀神情帶著一種近乎聖潔的溫柔。楊啟程伸手，拿指節碰了碰嬰兒的臉頰，&ldo;鼻子像你。&rdo;厲昀抬眼，很淡地笑了一下，&ldo;是嗎？&rdo;楊啟程&ldo;嗯&rdo;了一聲。厲昀指尖輕輕點了點嬰兒小小的鼻頭，輕聲說：&ldo;生到一半的時候，疼得受不了，真想放棄……&rdo;楊啟程伸手用力地攬了攬厲昀的肩膀。厲昀湊近孩子的臉頰，深深地吸了口氣，&ldo;……這一切都是值得的。&rdo;白天，楊啟程在產房外，聽著厲昀痛苦的呻/吟，心裡再沒有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