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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夢父親悶頭抽菸，一直沒開口。過了半晌，還是韓夢奶奶開口，&ldo;行啦行啦，讓孩子去吧，也是造孽……&rdo;韓夢憋著淚，轉身臥室。十多分鐘後，收了一箱子行李出來。她走到楊靜身旁，看了家人一眼，咬了咬唇，&ldo;我走了。&rdo;一家人都坐著，沒吭一句聲，只有奶奶一直在抹眼淚。楊靜冷冷掃了一眼，牽住韓夢的手，&ldo;走吧。&rdo;陳駿提著箱子，楊靜牽著韓夢，一道下了樓。街上，夜又靜了幾分，不知道什麼開始落起小雨。楊靜把自己身上外套脫下來給韓夢披上，韓夢哽咽著道了聲謝。陳駿說：&ldo;趕緊回賓館吧，一會兒雨下大了。&rdo;到賓館，陳駿多開了一間房。楊靜跟韓夢住一間，進屋之後，先推她去洗澡。韓夢衝了個熱水澡，情緒穩定了些，穿著睡衣，坐在c黃邊擦頭髮，紅腫著一雙眼睛。楊靜沒說話，往櫃子上放了張□□。韓夢瞥了一眼。&ldo;借給你的，先把這學期學費交了。&rdo;韓夢咬著唇，&ldo;謝謝。&rdo;&ldo;夢夢，你瞭解我這個人，做什麼事都不喜歡虛頭巴腦。我說借給你，就是單純借給你，不是要你欠我什麼人情。換成宿舍其他人，我也會借。&rdo;韓夢輕輕地&ldo;嗯&rdo;了一聲，&ldo;我知道。&rdo;楊靜一時沉默，片刻，低聲說：&ldo;既然出來了，就別回去了。&rdo;這話一出，韓夢眼眶又是一紅。楊靜抬了抬眼，讓頭頂的燈光照著自己，視線裡一片茫茫，&ldo;人總有一些時候，想要屈從於軟弱。但只有家才能讓人軟弱。如果那地方已經不是家，那就……別回去了。&rdo;&iddot;樂樂長到半歲，睡眠漸漸少了，開始用哭顯示他驚人的破壞力。楊啟程公司家裡兩點一線，生活像株被園丁時時修剪的樹，長不出半點兒多餘的枝椏。除了工作，他多半時間都用在帶孩子上了。缸子見不得他這副古井無波的德行，為此沒少刺他，他倒是不以為意，只說：&ldo;厲昀不容易。&rdo;缸子一&ldo;呸&rdo;，&ldo;你這他媽轉行當二十四孝好老公啦？&rdo;楊啟程：&ldo;還行吧。&rdo;週末，厲昀帶著樂樂去打疫苗，楊啟程去缸子的別墅談事情。小曹胤如今滿地亂跑，一個不留神就不見了。為此，王悅給他腳脖子上掛了個腳環，上面墜著一個小小的鈴鐺，曹胤一走起來，叮鈴鈴地響，一旦聲音小了，就知道他跑遠了。十月份秋高氣慡，缸子的院裡移植了一棵橘樹，黃澄澄一片。楊啟程瞅著有一個長得不高，跳起來摘了下來。缸子瞅他一眼，&ldo;喲，這彈跳力不減當年啊。&rdo;楊啟程把橘子掰開，喊住曹胤，往他手裡塞了一半。曹胤奶聲奶氣說了句&ldo;謝謝&rdo;，小手捧著橘子，繼續去逗桌子底下的狗去了。楊啟程懶得跟缸子抬槓，自己在石凳上坐下吃橘子。缸子說：&ldo;現在樂樂也半歲了，曹胤也大了，你說咱哥倆是不是該聯手再幹票大的？&rdo;楊啟程：&ldo;幹一票什麼大的，搶銀行啊？&rdo;&ldo;跑得還不如我家這條瘸腿的狗快，搶什麼銀行。是這樣的，我預備著，咱們再引進五條生產線，把現在公司規模擴擴大。&rdo;楊啟程聽著不甚感興趣，&ldo;擴大了東西賣哪兒去？&rdo;&ldo;前幾天羊城有家大公司來談進貨的事，他們能吃下的貨還不少。等訂金一交，錢就可以拿來買裝置，搞研發。&rdo;楊啟程&ldo;嗯&rdo;了一聲。缸子不滿了，&ldo;行不行你他媽倒是吭一聲。&rdo;腳邊曹胤被狗一撞，差點兒一個屁股墩摔倒，楊啟程趕緊伸手將他小胳膊一提，順口說，&ldo;隨你折騰吧。&rdo;&ldo;這話我他媽可不愛聽，什麼叫隨我折騰？這破公司不也是你的？&rdo;楊啟程這才看他一眼，&ldo;錢多賺少賺，一個樣。&rdo;缸子被他氣得好半晌沒說出話來，&ldo;……你他媽不給樂樂謀條路？&rdo;&ldo;路不已經鋪好了麼，以後他愛出國出國，愛讀書讀書，愛闖禍闖禍，錢能少得了他的？&rdo;缸子瞪他一眼，牙齒裡蹦出一句，&ldo;真他媽沒出息。&rdo;楊啟程笑一笑，不以為意。&ldo;你他媽就是活該發不了財的命，前些年還沒把你窮怕吧？撿菸屁股抽的日子這麼快忘了？&rdo;&ldo;老曹，&rdo;楊啟程翹起腿，點了支菸，&ldo;房子車子票子，老婆孩子都有了，你說說看，我還拼什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