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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桌上拿了本跟專業相關的書籍，到c黃上坐下。孟遙把檯燈往c黃那邊偏了一點，丁卓說：&ldo;沒事，能看見。&rdo;在空調&ldo;嗡嗡&rdo;運作的聲音中，他們各自工作，偶爾抬頭，對視一刻。丁卓心裡前所未有的平靜。他發現跟孟遙在一塊兒，哪怕什麼都不做，也覺得有意思。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四五十分鐘，孟遙伸了個懶腰，看向坐在c黃上的丁卓。丁卓抬眼看她，&ldo;餓了？&rdo;&ldo;不餓。&rdo;&ldo;看晚上方瀞雅拉著你說話，你沒吃多少東西。&rdo;孟遙笑說，&ldo;你一直在關注我啊？&rdo;&ldo;不關注你關注誰？&rdo;孟遙笑了，心想，她以前怎麼會覺得他是一個冷淡又不善言辭的人呢？又過了很久，丁卓抬腕看了看時間，&ldo;估計差不多了，我去趟醫院。&rdo;孟遙點頭，站起身，&ldo;好，那我也回去了。&rdo;丁卓頓了一下，&ldo;這麼晚了，要不就在我這兒睡吧。&rdo;孟遙莫名覺得臉有點兒發熱，&ldo;那你呢……&rdo;&ldo;隔壁好幾個宿舍沒人，我借住一下就行。&rdo;孟遙躊躇。丁卓確實沒別的想法，但在她這猶豫中，氣氛反倒似乎變得有些微妙起來。&ldo;……就這麼決定，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rdo;他拿上大衣，&ldo;我先去趟醫院，你等我一會兒。&rdo;丁卓開啟房門出去了，孟遙在椅上坐下，碰了碰自己臉頰，有點兒燙。到醫院時，阮恬已從手術室出來，被送入icu。方競航戴著口罩，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丁卓看他片刻，到他身旁坐下，一時沒說話。方競航仰頭，看向頂上的天花板。過了很久，他開口，聲音沙啞，&ldo;老丁，前幾天說那些混賬話，你別往心裡去……&rdo;丁卓&ldo;嗯&rdo;了一聲。&ldo;你說得對，那是因為事兒沒攤到自己頭上……&rdo;他抬手臂蓋住眼睛，&ldo;你不知道，我剛看見她時……那樣愛笑愛鬧的小姑娘，躺在那兒，跟死了一樣……&rdo;丁卓嘆了聲氣，&ldo;情況怎麼樣？&rdo;&ldo;……這次能救回來，下次就說不準了……&rdo;他記得那天送阮恬出院，她換掉了病號服，穿了件帶帽子的羽絨服。那帽子上綴了個兔子耳朵，她把帽子戴上，衝他笑說：&ldo;兔子今天出籠子啦。&rdo;他掏了掏口袋，摸出幾粒奶糖，把她帽子揭下來，丟進去，&ldo;籠子門沒關，但你別再跑回來了，外面的胡蘿蔔更新鮮。&rdo;她咯咯笑起來，一言不發地看了他半晌，眼眶有點兒紅，&ldo;謝謝你啊方醫生。&rdo;謝什麼，他屁用沒有，寧願自己不當這個醫生。（33）夜宿丁卓陪著方競航待了一會兒，眼看時間已晚，離開醫院，去超市買了新毛巾和牙刷，回到宿舍。孟遙已經合上電腦，拿了本書，隨意翻著。丁卓將牙刷和毛巾放在桌上，&ldo;不早了，去洗澡睡覺吧。&rdo;孟遙合上書，&ldo;方競航那邊怎麼樣了？&rdo;&ldo;救回來了，&rdo;丁卓摸了下口袋，掏出支菸點燃，&ldo;人現在躺在icu裡，怎麼樣……說不準。&rdo;孟遙沉默，看著自他指間騰起的嫋嫋青煙。&ldo;孟遙。&rdo;丁卓喊她一聲，低頭看著她。孟遙&ldo;嗯&rdo;了一聲。丁卓看她許久，煙也忘了抽，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想聊這個，或許是受了方才方競航的刺激。生死，真的就是一念之間的事。他吸了一口煙，啞聲問：&ldo;……曼真走的時候，你是什麼感受？&rdo;孟遙一怔。他倆在相處過程中，有意無意地避開了曼真這個話題。孟遙是不敢。先愛上的那人總要吃點虧，這是她執念許久的人，為了他，她願意吃這個虧，也知道跟過去較勁沒有任何意義。誰還沒點過去呢？況且丁卓的過去是她認識的，自小陪著長大。真要細究起來，那剋制不住的想要與這過去比較的慾望，就足以讓她寸步難行。她從小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太少十全十美的事。所以，她不提，假裝那些抑制不住的委屈並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