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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卓沉默聽著。&ldo;我爸媽把我保護得很好，我雖然在生著病，但其實沒有說過太多的苦，只是，在爸爸的車上看到女同學跟閨蜜一起手拉手逛街，或者跟男朋友偷偷談戀愛的時候，還是會覺得羨慕……&rdo;她垂下眼，眉目籠進淡淡的陰影之中，&ldo;……很多男生給我寫過情書，都被我爸撕毀了。他不希望我談戀愛，說我的心臟承受不了大的情緒起伏。所以，我很感謝方醫生，雖然他只當我是一個不懂事的妹妹，可我是真心喜歡他……&rdo;阮恬抬眼看向丁卓，眼中泛起霧氣，&ldo;我知道方醫生很自責，覺得他救不了我。我也覺得遺憾，這麼喜歡他，卻不能讓他高興一點……丁醫生，我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如果……&rdo;她頓了一下，聲音一梗，&ldo;請你幫我安慰安慰他，告訴他說，我說喜歡他都是鬧著玩兒的，他的人生還這樣長，我不希望他因此背上負擔。&rdo;丁卓沉默良久，點頭。阮恬背過臉，伸出手指擦了一下眼睛，笑了笑，&ldo;我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爸媽和方醫生……我怕他們會難過……&rdo;阮恬聲音一下就哽住了，&ldo;……我希望爸爸媽媽在我離開以後，可以去過他們想過的生活，不再提心吊膽；也希望，方醫生找到一個喜歡的，善良的姑娘……&rdo;阮恬泛著水光的眼睛看著他，&ldo;……丁醫生，也祝福你。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對於多數人都唾手可得的愛情，對於另外一些人，卻是那麼那麼的難……&rdo;丁卓啞聲說了句&ldo;好。&rdo;又待了片刻，護士過來開始給阮恬做日常檢查，丁卓囑咐她好好休息，離開病房。拐過走廊，在拐角處，丁卓瞥見窗邊站了一個人，定下腳步。&ldo;老方。&rdo;方競航轉過頭來，忙揩了一下眼角。&ldo;聽見了？&rdo;方競航沒吭聲。他本來已經走了，想起筆記本落在阮恬病房，又折返回去。丁卓看他許久，沒說出話來。方競航轉過身去，手肘撐在窗框上，手掌蓋住眼睛。窗外光線照進來，在他身後的走廊上，投下一道灰撲撲的影子。（40）坦誠過了許久，丁卓出聲：&ldo;走吧。&rdo;&ldo;你先走，我回趟病房。&rdo;丁卓看他一眼，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掌，向著電梯走去。方競航回到病房，一推開門，護士正在給阮恬量血壓。阮恬雙眼都亮了起來，看著他驚訝笑問：&ldo;你怎麼回來了呀？&rdo;方競航走過去抄起壓在童話書下的筆記本，拿在手裡揚了揚，&ldo;你說我怎麼回來了？這裡面全是機密，不能讓你看見。&rdo;阮恬嘿嘿一笑，&ldo;我不會亂看的。&rdo;&ldo;真沒看？&rdo;&ldo;沒有！&rdo;阮恬要舉起手發誓，方競航馬上給她摁住了，&ldo;爪子規矩點，做檢查呢。&rdo;一旁護士笑了一聲。阮恬也笑了，&ldo;護士姐姐，不好意思啊。&rdo;方競航在c黃沿上坐下，&ldo;你媽媽什麼時候到。&rdo;&ldo;快到了，已經在路上了。&rdo;&ldo;那我再坐一會兒，等她來了再走。&rdo;&ldo;你上了一夜班啊，不困麼？&rdo;方競航伸手在她腦袋上摸了一把，&ldo;困也得待著，一會兒你要是想上天，護士可攔不住你。&rdo;阮恬笑起來，眉眼彎彎，兩道新掐出來的月牙一樣可愛。方競航頓覺心中隱痛，好似讓一片鋒利的刀刃疾速地劃了一道。如果大化已定，不肯再給這個女孩更多的十年八年，哪怕三年五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緊現在的每分每秒。丁卓走出住院部大樓，清晨的陽光灑落而下，空氣一股青糙晨露的清苦味兒，陽春三月的清景，處處透著一股盎然生機。丁卓伸了個懶腰，掏出手機，預備給孟遙打個電話。正這時候，前方一輛黑色轎車門忽然開啟，從駕駛座上走下來一個男人。男人看著約莫四十來歲，商務休閒著裝，一手掌著車門，姿態隨意閒散，隔著段距離，凝視著丁卓。他目光裡帶著十足審視的意思，丁卓蹙了蹙眉，先沒把電話撥出去，捏著手機cha進衣袋，與那人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