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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還在吃飯。&rdo;&ldo;……又喝酒了麼？&rdo;&ldo;沒怎麼喝，要聽一堆人互相捧臭腳，沒勁得很。&rdo;辜田在旁邊著急得不行，使勁給蘇南使眼色。蘇南緩緩吸了口氣，悄悄攥緊了手指‐‐&ldo;陳老師……&rdo;&ldo;今天……&rdo;兩個人，話撞一起了。蘇南：&ldo;你先說吧。&rdo;陳知遇笑一聲，聲音裡疲憊，但也帶點兒掩飾不住的高興，&ldo;今天得了兩個獎。&rdo;&ldo;……什麼獎？&rdo;&ldo;社科院和學界聯合舉辦的，鼓勵創新學科和課題。孫院長饞這個很久了，選報了好幾年都沒評上。&ldo;蘇南沉默半刻，才&ldo;嗯&rdo;了一聲。安靜一會兒，聽見陳知遇像是吐了口氣，估摸他是把煙點上了。陳知遇：&ldo;你想跟我說什麼？&rdo;像被溫水浸泡過久，說不出的憊懶。蘇南垂下眼，陡然之間，是徹徹底底的不想說了：&ldo;想問你生日能不能回來。&rdo;陳知遇嘆聲氣，&ldo;……真說不準，明後還有兩天的交流會。&rdo;&ldo;沒事。你回來再補過也是一樣的……&rdo;辜田把電話聽了大概，待蘇南掛了電話以後，嘆息一聲，&ldo;他生日？&rdo;&ldo;後天。&rdo;蘇南把手機往旁邊一丟，&ldo;算了吧。回頭我找個時間跟他好好說。&rdo;包括外派的事。今天打定了主意諱莫如深，自己心灰意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是不願意掃他的興，更不想他以後每年過生日，都得想起這麼一件喪氣事。辜田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從小到大，除了有意被倒黴父親丟去歷練，基本都是順風順水，長這麼大沒有談過戀愛，感情上幾乎沒受過傷。尋常女孩子，從幼年到成年，一路得趟過多少次的荊棘，揹負多少的鮮血淋漓？被背叛、被出軌、被拋棄、被離婚、被辜負，被始亂終棄，被桎梏加身。更多敏感，更多不忍，更多善良，是以當傷害降臨的時候，也越發萬箭攢心。除了依靠自己，你怎麼能寄望於這個世界對你溫柔？辜田眼睛紅了一圈，&ldo;蘇南……&rdo;坐在c黃邊，看落地燈淡白的光照進她眼裡，空落落的沒有一點情緒，&ldo;蘇南，你準備怎麼辦啊？&rdo;蘇南搖頭。她也不知道，能怎麼辦。唯獨一點。人不能活到要對感情搖尾乞憐的地步。這一晚睡得很不安穩，夜半醒了好幾次，瞧見薄紗窗簾後面，樹影搖搖晃晃。就想起小時候。四五歲，按理說不至於有這樣清晰的記憶，但唯獨那件事情，她記了很久。有一回做噩夢醒了，把陽臺上掛著的衣服看成了怪物的影子，嚇得哆嗦，又哭得撕心裂肺，把一家人都吵醒了。父母第二天要上班，哄了好久也沒用，聽她一個勁兒說&ldo;陽臺上有鬼&rdo;，心裡冒火，漸漸失去耐心，衝她吼了兩聲：再哭把你丟去陽臺上！她不敢再發出一個字，後半夜就睜著眼睛，一邊捂住嘴暗暗哭泣，一邊與壓陽臺上那道詭異可怖的&ldo;鬼影&rdo;暗自對峙。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的喜悅、驚怖與陰暗，人與人之間能夠互相寬容都已經太難太難了。這個道理，她懂得很早。後來，漸漸養就了凡事不要依靠他人的性格，也常常對自己那些過於風吹糙動的心事緘口不言。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蘇南摸過擱在櫃子上的手機，接起來&ldo;喂&rdo;了一聲。&ldo;南南……&rdo;愣一下，清醒了，撐著坐起身，&ldo;媽……&rdo;&ldo;起c黃沒啊？是不是又睡懶覺了。&rdo;&ldo;剛起……&rdo;&ldo;我看你是剛醒吧。&rdo;電話裡傳來寧寧喊&ldo;外婆外婆&rdo;的聲音。&ldo;寧寧起來這麼早？&rdo;&ldo;比你早多了，&rdo;蘇母笑說，&ldo;你研三不是沒課了嗎？還沒放假？&rdo;&ldo;放了……&rdo;&ldo;那早點回來玩啊。&rdo;蘇南悶悶地&ldo;嗯&rdo;了一聲。&ldo;你說最近在找工作，我也沒敢打擾你。我看天氣預報，旦城要下雪了，你多穿點兒，別感冒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