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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靜在超市幹了一年，工資微薄得漲了一點。每月有蘇南往家裡微信轉賬，日子倒是過得比較寬裕。她最近有個打算，想在學校附近開一家賣平價化妝品的店。這個想法，一則是受蘇南那天無心之下，說她都可以自己給人化妝的啟發；二則，是她在超市工作的時候，常有高中女生過來，向她請教化妝的問題，有時候甚至給她五塊十塊錢，讓她幫忙修眉。但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高中附近的商鋪都是旺鋪，地租十分不便宜。吃過中飯，蘇母回自己臥室，翻出本相簿，給陳知遇看。&ldo;蘇南的？&rdo;&ldo;姐妹倆都有。&rdo;蘇母翻開一張，&ldo;你看這張。&rdo;照片裡，蘇南手裡拿著一個橘子，腳拐進了木椅子下面的橫杆裡，嘴撅得老高。陳知遇笑說：&ldo;不高興。&rdo;&ldo;五歲時候拍的。當時她剛睡醒，哄了老半天，就是不想拍，給了她一個橘子，她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rdo;繼續往後翻。蘇南穿著糙綠色的裙子，手裡捏了個氣球，癟著嘴在哭。蘇母：&ldo;七歲，六一兒童節。她跳完舞，才發現衣服後面破了個洞，覺得別人肯定都看到了，丟人，就哭了一路，怎麼哄也哄不聽。&rdo;陳知遇抿唇一笑。倒是她的性格。再往後，就到了十來歲。小姑娘正在抽條，個子一下就竄上去了。有一張照片，是她穿著一條淺色的長連衣裙，站在走廊裡，面朝著窗戶，側過臉來，看著鏡頭。以前的膠片，拍出來的照片總像是帶一點兒朦朧的柔光。照片上少女纖細亭亭，細梗潔白的花骨朵一樣。還帶一點嬰兒肥的臉，目光裡盈著將開未開的羞澀，安靜地看著他。美得，讓他心臟顫了一下。蘇母抿嘴一笑，把照片抽出來，&rdo;這張南南自己也喜歡，總說自己長大了就長殘了……&rdo;&ldo;長大了一樣好看。&rdo;蘇母心花怒放，&ldo;這張就送給你吧，可別告訴南南，不然回頭她肯定要跟我急。&rdo;陳知遇掏出手機，&ldo;您自己珍藏，我翻拍一張。&rdo;蘇母點頭，&ldo;也行，也行。&rdo;陳知遇滿載而歸，離開槭城之前，想到一事，往高中附近去了一趟。回到崇城，過了一個多月，接到林涵的電話。兩人有一陣沒見過面，寒暄幾句，林涵開門見山，&ldo;我有個學生，叫江鳴謙……&rdo;&ldo;江鳴謙？&rdo;林涵頓了下，&ldo;你認識？&rdo;豈止是認識。&ldo;江鳴謙，怎麼了？&rdo;林涵：&ldo;他在創業，之前獲得過天使投資，但後續的好幾次投資，都沒拿下……&rdo;&ldo;他做什麼的？&rdo;&ldo;app，一個背單詞的，10天快速記憶託福單詞之類的。也不是讓你幫忙，就是問你有沒有興趣瞭解看看。要合適，你投投看，不合適就算了。看孩子焦頭爛額走投無路的。&rdo;陳知遇沉吟。林涵笑說：&ldo;你該不是因為他喜歡蘇南，所以有所顧忌吧？&rdo;陳知遇笑一聲，&ldo;你少給我來這套。&rdo;&ldo;成嗎？就見見。我不干涉，不合適就算了，在商言商，投下去不是小數目，我不會讓你拿這麼多錢來做人情。&rdo;&ldo;那你牽個頭，找個時間碰頭見一見。&rdo;陳知遇一頓，&ldo;……這事兒你別告訴蘇南。&rdo;林涵笑起來，&ldo;你成天考慮這麼多，累不累？心眼多得跟篩子一樣。&rdo;陳知遇不以為意，&ldo;以我對你這位學生的瞭解，即便我覺得合適想投，他也不見得會接受。&rdo;&ldo;……你從哪兒瞭解的？&rdo;陳知遇：&ldo;……&rdo;能喜歡上蘇南的，都是一個德性的倔脾氣。包括他自己。我很討厭我自己不溫不涼的思考過度，也許我是個壞人，不過我只要你吻我一下就會變好呢。‐‐王小波&iddot;初夏，空氣升溫，潮而悶，遠處雲積天暗，似是有雨。心煩，走神了很長時間，等回過神來，辦公桌對面的女生還在&ldo;嚶嚶&rdo;哭泣。又一個被他掛了科，重修卻錯過了考試時間，明年要出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