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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陳老師，您下學期還教我們嗎？&rdo;&ldo;你們研三還有課？&rdo;一片哀嘆，&ldo;沒了……&rdo;起初還是些循規蹈矩的問題，大家看陳知遇有問必答，漸漸就放了膽子。一個女生睜著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天真無邪地問：&ldo;陳老師，您有女朋友嗎？&rdo;旁邊一男生自發當發言人：&ldo;陳老師旦城崇城兩地跑，週末還擱這兒跟你們浪費時間，肯定沒女朋友！&rdo;&ldo;陳老師有沒有我不知道，你肯定沒有！&rdo;&ldo;你們別鬧！讓陳老師自己回答！&rdo;陳知遇神情平淡，&ldo;私人問題就不作答了。&rdo;&ldo;陳老師‐‐&rdo;&ldo;別這樣嘛‐‐再跟大家透露點兒……&rdo;陳知遇：&ldo;誰再問，回去寫5000字文獻綜述。&rdo;大家哀嚎一聲，不敢繼續&ldo;造次&rdo;。蘇南低頭，啃著課代表給她削好的蘋果，不敢去看這會兒陳知遇是什麼表情。想到那天在紅房子裡看見的&ldo;楊洛&rdo;，照片上那張漂亮溫柔的臉‐‐陳知遇與她是什麼關係？感情深篤自是不必懷疑，否則何以去世都十多年了，還能念念而不能忘。那天回家之後，她又專門去搜了陳知遇的資料。此前，她在問陳知遇為什麼讀了理科卻選了文科專業的時候，是先入為主地認為，陳知遇本科也是讀新聞傳播，然而不是‐‐他本科讀的建築系，本科畢業之後，在家休息了一年，跨專業去美國大學唸了傳播學的碩士，而後歸國讀博。楊洛出車禍去世，就是他本科畢業的那一年。她的死亡，全然改變了陳知遇的人生軌跡‐‐是不是可以倉促地得出這樣一個結論？人能創造，能毀滅。唯獨，撼不動一樁死亡。這些，蘇南都諱莫如深。大家把一地零食分得只剩下一片狼藉，饜足，把貴重物品委託給傷員蘇南看管，一溜煙地跑去湖邊玩水拍照。&ldo;平易近人&rdo;的陳老師，再怎麼平易近人，也不至於會去摻合這種幼稚的專案。被留下的蘇南和陳知遇兩人，大眼瞪小眼。&ldo;您吃飽了嗎？&rdo;她全程觀察，大家咔擦咔擦嚼薯片的時候，陳知遇只紆尊降貴地吃了一串葡萄。&ldo;全是膨化食品，能吃飽嗎？&rdo;陳知遇挑挑揀揀，翻出兩根香蕉，&ldo;你們這些小孩，怎麼這麼喜歡吃垃圾食品？&rdo;&ldo;方便，味道好。&rdo;&ldo;不健康。&rdo;&ldo;您熬夜看漫畫也不健康。&rdo;陳知遇挑眉，&ldo;又胡說。&rdo;&ldo;您看的那個漫畫，今天早上剛剛更新的第723話的內容是……&rdo;&ldo;蘇南，&rdo;陳知遇盯著她，皮笑ròu不笑，&ldo;劇透一個字，寫1000字作業。&rdo;&ldo;……人氣配角，死了。&rdo;蘇南眨了眨眼，看他，&ldo;6000字是吧？&rdo;陳知遇一掌拍過去。蘇南護著腦袋，&ldo;……老師不能體罰學生！&rdo;&ldo;拼了我這個副教授的職稱，今天也得教訓教訓你。&rdo;蘇南笑得直不起腰，過了半晌，從抱著的書包的臂彎裡抬眼，卻一下對上陳知遇的目光。嚴肅，似有所思。她愣了一下。&ldo;蘇南，知道我為什麼當老師嗎？&rdo;蘇南搖頭。&ldo;固然一部分是順勢而為。&rdo;陳知遇將目光投向湖邊歡笑的學生，&ldo;周輔成先生說，他只有半隻粉筆，用來傳播先哲智慧。&rdo;蘇南脫口而出：&ldo;不管天光大開，還是燭光掩映，清醒的靈魂總守候著，只要有人守候，就有破曉的可能。&rdo;陳知遇微訝，看她一眼，&ldo;你讀過《燃燈者》。&rdo;&ldo;嗯。&rdo;《燃燈者》，講的是點燈傳藝的故事，年輕的趙越勝，在迷茫之際受老師周輔成諸多教導，最後也繼承了周先生的精神，走在了燃燈守夜的路上。四月的風略過樹梢，吹向湖面。陳知遇看著蘇南，目光灼灼。哪怕他如困獸，每行一步都如蛛絲結網，仍然自私地希望：&ldo;我掛在院長名下，有一個協帶博士生的名額……蘇南，來崇大讀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