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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志離開後，祝瑾年原地站了很久，約莫十分鐘後，才跑到那棵大樹前。樹幹上被人刻了好多個&ldo;正&rdo;字，算了算，竟一共二十三個，新的&ldo;正&rdo;字剛剛劃下第一筆‐‐他用&ldo;正&rdo;字計數，共記下116劃。因怕小志忽然返回，祝瑾年沒多留，掏出手機拍了一張就趕緊離開。‐‐‐‐‐‐&ldo;照片！照片還留著嗎！&rdo;陳昱激動地問。祝瑾年晃晃正顯示著那張照片的手機螢幕。陳昱伸出大拇指表示點贊，又問：&ldo;他真的是被害妄想症？&rdo;&ldo;像。&rdo;&ldo;哪幾個方面像？&rdo;單人座上的男人發問。&ldo;童年時期缺乏母愛、頭部外傷，受父親影響，一直缺乏良好的人際關係，這些都可以成為被害妄想的誘因。&rdo;祝瑾年說，&ldo;被害妄想症常常處在恐懼中，並且堅信某個群體或者某個具體的人試圖監視、跟蹤、謀害自己，經常出現言語混亂、邏輯不清的狀況。但是，小志的日常狀態還算正常，也從來沒有過類似被誰迫害的言論。或許他這個症狀是間歇的？&rdo;&ldo;因為他確實被人跟蹤。&rdo;某人唇角輕揚。祝瑾年暗暗翻個白眼，不理這茬兒。&ldo;還有什麼發現？&rdo;他問，語氣淡然。&ldo;他會對某個忽然出現的人格外警惕，這個&lso;人&rso;並不是固定的，有時是迎面走來的路人，有時是小吃店某個服務員，有時也是他哪個同學或老師。每陣子警惕過去，他就會去那棵樹上劃一下。讓他警惕的人並沒什麼統一特徵，有的他根本不認識，不知道是什麼特質讓他忽然有那樣的反應。我特別留意了‐‐是警惕，而不是害怕，警惕之前，他又有那麼一點點高興，事後就會變得很憤怒，做出一些攻擊性和侮ru性的動作，吐口水、豎中指、揮拳頭什麼的，有時還會比出槍的手勢對空氣射擊。我觀察他大約兩週，發現三次。&rdo;&ldo;洗幾次臉？&rdo;祝瑾年深吸口氣，表情悚然，&ldo;在外頭，他從不洗臉。&rdo;林睿忽然打個響指，好像猜中燈謎一樣，&ldo;嘿！你們說小志是不是雙重人格！一個有潔癖，一個沒有；一個靦腆，一個神經兮兮的、還有被害妄想症？他的另外一個人格在樹上記錄自己出現的次數！&rdo;單人座上的男人沉默著，不知是在思考，還是在等跟蹤過小志一段時間的祝瑾年開口給予肯定或者否定。&ldo;不像。&rdo;祝瑾年回憶了一番，說，&ldo;雙重人格患者的兩個人格之間有著明顯的界限，甚至互相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假設沒有潔癖、被害妄想症是次人格，&lso;他&rso;在樹上刻完字離開，就恢復成主人格，那麼主人格應該會有一種&lso;我怎麼走到這裡來？&rso;&lso;我做了什麼？&rso;之類的茫然感，可是小志卻沒有，一切都很自然，他的個人意識沒有斷篇過。&rdo;陳昱聽完，對著林睿一頓諷刺打擊：&ldo;哈，阿睿你就算了吧，還雙重人格？要真是雙重人格就麻煩了，他非堅持說作案的是次人格，我們怎麼辦？&rdo;作案？！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祝瑾年心裡&ldo;咯噔&rdo;一下，她一直沒有打探盧律明失蹤的具體情況，難道說真的跟小志有關？盧律明該不會被自己的親兒子給害了吧？！嚴重的被害妄想症多有攻擊和自殺傾向，如果真是小志乾的，也並不意外。這會兒，祝瑾年想起自己跟盧律明的最後一次會面，忽然萌生扁鵲見蔡桓公一樣的痛心疾首感。‐‐‐‐‐‐&ldo;把我兒子帶到你這裡來，來一次正式的評估性訪談？&rdo;盧律明的表情充滿困惑。&ldo;是的，我需要以一個諮詢師的身份跟他會面、交談，做一些心理遊戲，藉此窺探他的心理問題，引導他說出內心的真實想法。&rdo;祝瑾年坐在諮詢室的單人沙發上，嚴肅地說。他皺皺眉，鄭重地問：&ldo;你發現……什麼問題？&rdo;&ldo;目前我不能輕易下結論，只能說，他在你我面前刻意掩飾了一些真實情況。&rdo;&ldo;他是不是談戀愛了？&rdo;盧律明狐疑地眯眼，然後自言自語道，&ldo;不可能呀……我沒發現他跟哪個女生走得特別近……他班主任也沒跟我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