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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下了樓，坐進十八等候的車中，沿途打聽出具體位置，直接奔了過去。當車子停在一家小飯館面前時，我看見了那個忙碌的熟悉身影，正在指揮著一箇中年男子搬運蔬菜。老媽那曾經若雞蛋清般光滑柔嫩的臉龐已然被歲月侵蝕，染了細微的皺紋。雖然隔著距離，卻還是那麼刺目清晰。她原本就很豐盈的身子如今更是變得發福，就如同一個圓滾滾的大水缸。這些讓我覺得很欣慰，至少她應該過得還算不錯。看著老媽裡裡外外忙活著的身影，我想起了小時候她為我洗衣梳頭髮時的樣子，眼眶不由得漸漸溼潤了。也許母女本身就心連心，一直忙碌的老媽突然停下手中的活兒，用探索的目光望向我所在的位置。視線相對，我從她的眼中看見了閃動的淚光。那是屬於一個母親的感情，濃重得無法用言語表達。我推開車門，一步步向她走去，嘴唇一直輕顫著想叫一聲老媽，卻始終發不出一點兒聲音。直到老媽有力的手臂將我緊緊地抱入懷中，我的淚水才在頃刻間滑落眼眶，用沙啞的嗓子喚出世界上最偉大的名字："媽……"老媽的身體在激動地顫抖著，溫熱的眼淚穿透我厚重的大衣，一顆顆滾燙地抵達我的肩膀，烙印在了我的心上。兩個人抱著彼此，哭得稀里嘩啦。老媽語無倫次地哭訴道："你個狠心的丫頭啊！一走就是這麼久，都不要媽了！都是媽不好，都是媽不好啊，再也不這樣了，再也不走了，不走了……"也許旁人不曉得她碎碎唸叨的是什麼，可是我懂，也因此無比的心痛。曾經我恨老爸，恨他背叛了老媽和我；曾經，我怨老媽，怨她自殺，怨她不在乎我的感受。可當自己經歷了感情後才知道，有時候愛得越深，傷得越重。當情海翻船，確實能讓人喪失活著的勇氣，恨不得葬身魚腹，就此沉入海底，不用呼吸不用再痛。我環抱著老媽，一聲聲安撫道："不是你的錯，是我不懂事，沒能和你一起堅守，沒能陪你度過最困難的時候。"老媽哭得更兇狠了，簡直是號啕大哭。我漸漸收了眼淚，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想我老媽一代名花，這一哭，多有損形象啊！"老媽破涕為笑，"你個死丫頭！"繼而細細打量著我，用粗糙的手指撫摸著我臉蛋，"丫頭漂亮了。"我眨了眨眼睛，"那是，我可是遺傳了老媽的美貌呢！"老媽吸了吸鼻子，笑得看不見眼珠，開始絮絮叨叨地詢問我這幾年都做了什麼，為什麼每次打來電話都只說很好，是真的很好啊，還是糊弄她？然後非常驚訝地問："那車是你開回來的嗎？"我曉得這是老人的通病，她期望我能過得好，所以急切地想透過物質來確定。這時十八從車子上走下來，對老媽彬彬有禮地一笑，說："伯母，你好。"老媽被電著了，一時間忘記了反應，看向十八的眼神簡直好比看見了大克拉的璀璨鑽石。她亢奮地攥緊了我的手指，無比激動地問道："這位是……是你的男朋友吧？"我沒想到老媽這麼能亂點鴛鴦譜，剛想澄清一下我和十八之間的關係，老媽卻先我一步流出了眼淚，欣慰地哽咽道："這些年啊，我一直想你在外面過得怎樣，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有沒有一個男人心疼著你……如今看見你帶著男朋友回來了，我……我實在是太高興了！"一時間我有些啞然，不曉得應不應該捅破這層窗戶紙，要不要讓老媽繼續高興下去？十八親暱地攔住我的腰肢，對老媽說："伯母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她的，不會讓她受半點兒委屈。其實我早就想來拜訪您，不過一直因為工作太忙，所以耽擱了。"老媽看著十八，笑得一臉金光燦爛，就彷彿看見自家準姑爺似的，就差用手摸摸，好生地喜歡一下。這時，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中年男人開口道："屋裡坐吧。"我轉目去看說話的男人，老媽卻悄然紅了臉，直說著："對對，進屋進屋！"我疑惑地進了小飯館後，中年男人忙動手給我們沖泡了茶水，有些拘謹地問："吃飯了嗎？" 老媽眼中的準女婿(2)老媽直接吩咐道："去去，給弄兩個拿手菜，甭管吃沒吃，都得再吃點兒。"中年男人對老媽咧嘴一笑，看樣子是習慣了老媽的呼喝。剛才是我還沒覺得什麼，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中年男人挺耐看的，而且越看越覺得有男人味兒。中年男人見我打量他，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貌似緊張了。他忙轉身進入廚房，動作利索地掄起了大勺。不消片刻，四盤菜就泛著誘人的香氣被男人端了上來。緊接著，他就要退開，好像是想要留出些空間給我們母女倆相談。老媽看了看我，又掃了一眼正要退開的中年男人，終是紅著臉開口對我說："這個人……我倆……你……"我真為媽媽感到高興，她終於從痛苦的感情的深淵走出來了。我笑著對靦腆的男人說："叔，你坐下一起吃吧，不然估計我老媽得心疼。"中年男人微怔，隨即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