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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他們之間‐‐非比尋常。秦修之，你何必自欺欺人？……噹噹噹。夜深人靜，輕叩房門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刺耳，予函握筆的手一頓，一滴墨汁滴落，迅速滲透紙背。聲響漸歇，兩名帶刀侍衛已經悄然出現在予函身旁，警覺地注視著房門。握著筆，手下未曾停滯，筆尖流暢地在紙上劃過，予函不耐地問道：&ldo;誰？&rdo;&ldo;商君。&rdo;門外清潤的男聲讓予函握筆的手又是一頓，墨汁再次滴落浸透紙背。有些無奈地看著手下這幅墨跡斑斑的字，予函乾脆放下筆，對著身旁的侍衛揮揮手，侍衛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屋內。開啟房門，予函看向門外一身白衫，微笑而立的男子，問道：&ldo;商公子，這麼晚有事？&rdo;商君微笑點頭，回道：&ldo;有一件事，想問問你的意見。&rdo;北軍入京，災民四起已是事實，他想借這個機會，再試一次予函是否值得他相助的明主。門外狂風呼呼，商君單薄的白衫被吹得衣袂紛飛。予函開啟門，說道：&ldo;進來再說。&rdo;進了房內，商君掃了一眼鋪滿宣紙的案臺，幾行風骨飛揚卻不太流暢的糙書躍於眼前。這種時候，還有心思練字，不錯。站著書桌前，商君也不寒暄，開門見山道：&ldo;北方駐軍得知你遇險的訊息，正向天城逼近，並同時驅趕貧農南遷。因為難民湧入，糧商又私自屯米，米價正在飛漲。不用我多說，你也知道百姓的生活有多苦了。&rdo;&ldo;有這種事？&rdo;予函滿臉驚異之色，沒有立刻回應，蹙眉思索片刻，走回書桌前，一邊拿起還蘸著墨的毛筆，一邊說道，&ldo;我立刻修書北軍將領，令他們停止進軍，讓百姓重回家園。&rdo;商君輕輕按下予函提筆的手，提醒道：&ldo;北軍越是靠近天城，睿王就越是安全。若是要逼宮，你的把握也越大，而且國內局勢越亂，越利於起兵取而代之，睿王可以再斟酌斟酌。&rdo;口中這麼說著，商君卻一直仔細地觀察著予函的每一個表情、動作，國之將亂，必須有一個明主來掌管蒼月。他不能選錯。予函輕嘆一聲，放下筆，輕聲說道：&ldo;叫我予函吧，予函是我的字。&rdo;從見他第一眼開始，他就沒有騙過他，而他卻一再挑釁、試探甚至諷刺他。直視商君的眼，予函毫不顧忌地回道：&ldo;我雖不敢說，要奪位爭王完全是為了百姓，卻也絕不因為一己私慾陷百姓於水火之中。我隴宜亥要奪回蒼月江山，完全是名正言順的！&rdo;他坦白的回答很符合商君的心意，不過商君有些好奇，是什麼讓他如此自信滿滿，&ldo;如何名正言順？&rdo;看向商君清明的眼，予函回道：&ldo;我只是還沒有找到那樣東西，只要找到，我就能證明，我才是蒼月的國主。&rdo;什麼東西能證明他是國主？腦中忽然晃過母親留下的那幾行字，商君臉色微變，暗自斟酌了一番，低聲問道：&ldo;你所說的，可是先帝的親筆遺詔和奉國玉璽？&rdo;商君知道，問出這個問題也就意味著，他已經決定，與予函站在同一個方向。予函驚恐地盯著商君，顫聲問道：&ldo;你，你怎麼會知道？&rdo;這個秘密他也是三月前從御史大夫黃岐黃大人處得知，也正是因為知道了這個秘密，隴趨穆才留他不得。但是這些都是朝廷隱秘，商君為何會知道？是蕭縱卿告訴他的？那麼無聲門到底知道多少？予函大驚失色，商君卻是冷笑於心，光是這兩樣東西的名字，就要了他家一百多條人命，他怎麼會不知道！無視予函急於知道答案的目光，商君暗暗調息，確定自己夠鎮定了之後，才沉聲問道：&ldo;你可記得武徵廷？&rdo;&ldo;武大將軍？&rdo;當年武將軍的死，不僅震驚蒼月，就連東隅和燕芮都不敢相信，隴趨穆怎麼會滅了武家滿門，他可是天下難求的將帥之才。在黃岐大人的解釋下，他才瞭解，武家撞破了這個天大的秘密，又手握重兵，唯有死才能讓上位者安心。予函點點頭，嘆息回道：&ldo;蒼月人，皆敬重武將軍，我又豈會忘記他。遺詔之事，你是從武家兩位小姐那裡得知的吧。&rdo;商君思索了一會，才回道：&ldo;是的。&rdo;他並不想提及&ldo;武家小姐&rdo;，這樣容易暴露身份，不過顯然予函知道，如此看來，他必是從黃岐、高海銘、厲陵三人處得知，因為他只告訴他們三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