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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聖誕假如果能回國探親,沒準能趕上喝他的喜酒。&rdo;月月故意拿話激韶筠。韶筠如遭雷擊,腦子嗡的一聲,半天才平靜。&ldo;是和那個冷雨夜吧?&rdo;她輕輕問了一句。&ldo;不清楚,沒聽他提過,賈陽說好像是他以前的上司還是同事。&rdo;月月故意輕描淡寫的提到冷雨夜,觀察著韶筠的反應,見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知道她一定聽到心裡去了。韶筠就是這樣,心裡越在乎,表面上越平靜。丁萌要結婚了!這件事像個魔咒,讓韶筠頭痛欲裂。他居然要結婚了,自己和他在一起好幾年,他也沒提過結婚,她剛走,他就要和別人結婚了。韶筠感覺到一種徹骨的寒冷,一顆心未像此刻這樣揪心的疼,像被放在火上煎熬。這種刻骨的痛,完全找不到替代物。韶筠請了假,陪著月月在堪培拉和悉尼玩了幾天,心情卻怎麼也好不起來。月月走後,韶筠想起自己在堪培拉這一年,百感交集。這裡並不比國內寬鬆多少,你無論做出什麼樣的出色表現,都被視為理所當然。每天的工作都是重複前一天,老闆只把員工當賺錢機器,毫無人情可講。受全球經濟不景氣的影響,大小公司都不停的裁員減薪,韶筠他們這樣表面上的高階僱員,其實隨時都存在失業的可能性。也許物質生活方面,這裡比國內確實強多了,可人情的淡泊讓韶筠感到無所適從的。當地的華人圈子雖然不算小,但來來回回的也就那些人,人人都為自己的生活奔波忙碌,沒誰會真正顧及別人的感受。韶筠常常像瘋了一樣想念丁萌,想念那個大學時代陪她玩滑板的丁萌;想念那個在她無助的時候給她鼓勵的丁萌;想念那個全心全意愛她的丁萌。在堪培拉,她沒有朋友、只有同事;沒有愛情、只有工作。當她和袋鼠一起照相時,當她站在悉尼歌劇院門口仰望,她知道,如果丁萌在,她一定會很快樂。可惜,他不在。休年假的時候,韶筠獨自去歐洲旅行。漫步在歐洲古老的街道,情緒中蔓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沮喪。在布拉格,參觀了卡夫卡故居,尋找米蘭&iddot;昆德拉筆下的舊日痕跡,以往對文學的那種模糊的迷戀漸漸清晰。少女時代起,她一直有個夢想,要去歐洲流浪,走遍所有令人著迷的文學記憶。畢業這幾年,她究竟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放棄了鍾愛的專業,離開了心愛的人,除了收穫一些凌亂而散落的記憶,尋找茫然未知的存在感,沒有任何能夠抓在手中的幸福。恍惚而空虛的心靈,就像昆德拉筆下那一夜之間被抹去名字的街道,就像當了擦窗工人的托馬斯醫生,面對著全布拉格窗戶後的女人,有著曖昧而荒誕的悲慟。昆德拉如此真實的寫過這句話:&ldo;一個渴望離開熱土舊地的人是一個不幸的人。&rdo;離的越遠,就越懷念心中那個布拉格。而今陽光依舊燦爛,曾經只屬於她的那份愛,已經漸行漸遠。韶筠像個孩子似的站在布拉格街頭仰望藍天,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耳畔似乎響起了齊豫的那首《九月的高跟鞋》。脫下寂寞的高跟鞋赤足踏上地球花園的小臺階這裡不是巴黎東京或紐約我和我的孤獨約在悄悄的悄悄的午夜走過了一長串的從前好象看了一場一場的煙火表演絢麗迷亂耀眼短暫還來不及嘆息的時候便已走得遙遠脫下疲倦的高跟鞋赤足踩上地球花園的小臺階我的夢想不在巴黎東京或紐約我和我的孤獨約在微涼的微涼的九月回到堪培拉後,日子一往如昨。平安夜,韶筠謝絕了一切邀約,獨自在公寓裡吃火雞大餐。她沒有開燈,拿出燭臺點上幾根蠟燭放到茶几上,又把聖誕樹的彩燈cha上電,五顏六色的彩燈閃爍著美麗的光芒,室內頓時溫暖明亮起來。聖誕樹下放著許多遠方寄來的禮物,父母的、月月的、毛毛姐的、舅舅舅媽的、叔叔嬸嬸的,就是沒有丁萌的。她給丁萌寄了件她親手織的毛衣,卻被貼上查無此人的標籤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看來他是下了決心要永遠忘記她,才會這麼堅決。她不是沒想過要忘記丁萌、重新開始生活,可是她怎麼也做不到。心底始終抹不去他的影子,抹不去那些甜蜜憂傷的往昔,已經習慣了他明朗的笑、溫柔的嬌縱,他就像是刻在她的心裡的烙印。就算遇到再優秀的人,她的心裡也只容得下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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