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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課，天已經黑了。時間其實不晚，但殘冬，白天總是很短，夜黑得比較快。走在外面，我把自已包得只露出一雙眼睛。等公車的學生很多，我站在中間，沒有人認出我是誰。週休與新年連著一起放，他們興奮地討論著假期的安排，談論著誰誰的朋友，撥出的熱氣把周圍的溫度都融化了。溫子中說得很對，年輕真好，我和他真的老了。老不一定是白髮蒼蒼，而是心境一片荒涼，沒有目標，沒有希望，只是為了責任和義務，也是對生命的尊重而活著，但卻是了無生氣。現在想想在小城的日子就象度假；現在的生活，卻是象拿自已cao練，無趣、乏味、辛勞。我又生出換工作的意圖。偶爾一次在齊鵬的面前提過，他急得臉色脹紫。&ldo;你是小孩子嗎？怎麼能出爾反爾？&rdo;&ldo;我只是有這樣的想法。&rdo;我吞吞口水，一臉歉疚。&ldo;想法也不可以有。我好不容易說服你過來，現在一切都做得這麼順手，你怎麼會說出想離開這樣的話來。你說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我費了心找到旅專的教職，你也盡了力才能留下。你為何對自已的付出能如此輕視呢？&rdo;&ldo;我可能是個隨性的人吧！&rdo;&ldo;不是隨性，而是你是個膽怯的人，遇到不願面對，逃是你腦中第一個想法。逃，逃，逃，你能逃到哪裡？做只鴕鳥把頭埋在沙裡當什麼都沒看見，不然找個棉球，把耳朵塞上，當什麼都沒聽見。晨曦，你不是孩子，對自已、對別人負責一點，可以嗎？&rdo;他說得很對，我誠懇地道謙，有負他的期望。&ldo;你還是太閒，不然哪裡有時間想這想那的。明天開始，我發點資料給你，年未到了，你可以做的事情很多。&rdo;齊鵬不容商量的口氣，又把我打進了現實。溫子中比我還忙，電話中總聽到小護士細聲細氣的問這問那，一通電話，一半是他在為讓我等待而道謙，一半是在回答護士的問話，到最後，都忘了要說什麼。&ldo;晨曦，有事給我打電話。&rdo;這樣的結語，好勝千言萬語。&ldo;好！&rdo;我能有什麼事呢？有什麼事發生，他追過來也已晚了。人還是要靠自已。對面的門今天開了。那個黃頭髮的男人穿著睡衣，胸前敞開著，露出濃密的胸毛。大冬天的穿成這樣，真是勇氣。他正在撥弄著門前的電閘，可能電路出了問題。我目不斜視，上樓，開門。&ldo;嗨！那位。&rdo;他在背後嚷著。我沒有回頭，我有名有姓，不叫那位。&ldo;她叫晨曦！&rdo;許麗出來了，披了件薄毛外套，裡頭穿的是黑色透明的薄紗內衣。下雪天，穿成這樣，真是物以類聚。我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女孩，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他們被看的人都無所謂，我也沒必要害臊，我冷靜地轉過身，她依在黃頭髮男人懷裡，虎視眈眈的，不會太形於色，但足夠讓人看到她的&ldo;主權&rdo;就是。&ldo;你起來啦！&rdo;男人環住她的腰，親了親她。&ldo;對面的小姐搬來好幾個月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在哪所學校讀書？&rdo;我手上厚重的課本，讓他誤以為我是個學生。&ldo;她不做學生已很久了吧！&rdo;許麗態度戲謔，卻一臉醋意。她的反應我一點也不意外，扯嘴笑一下，應付過去。這麼清涼的畫面，我看著心都在抖，我拿起鑰匙，準備開門。&ldo;晨曦，我公司文書小姐生孩子，你要不要過來？&rdo;男人一雙大手在許麗身上搓揉著，毛毛的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我。&ldo;我現在的工作還湊合，暫時沒有想法。&rdo;滿身的毛孔跟著我的聲音一起顫慄，我關門跑到洗手間，吐淨了剛吃的晚餐。&ldo;你是不是想打她的主意？&rdo;門外，許麗嫵媚地在撒嬌。&ldo;寶貝，我有你呀，那種假清純的女人我哪裡看得上眼。&rdo;男人哄著，繼而上演火辣辣的活劇。許麗這個人不差，敢愛敢爭取敢付出，不怕別人的眼光。但這樣的男人，值得嗎？我想搬家了。我想讓自已的眼睛乾淨一點，多看點花糙，對人身心有益。又下雪了，天冷得牙齒都直在打顫，很想窩在家中，哪裡都不去。齊鵬打電話過來，說有家公司的資料太多，不方便上傳，讓我過去拿。我無奈地把自已包成粽子，扔進風雪中。齊鵬的公司位於中關村一幢大樓的十八層。員工不多，個個都似精英似的，反到齊鵬仰在椅中，左一個電話，右一個電話，象個混混。他的秘書是個嬌小的女孩，看我等得著急，遞給我一本休閒雜誌，指著齊鵬，很無奈地聳聳肩，我還她理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