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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夫君……&rdo;碧兒忽然揚起一張笑臉，對著遠處揮手。潘念皓眼中閃過一抹愕然，但隨即轉了個笑容面孔回過身，&ldo;問天，我在和……&rdo;哪裡有君問天的身影？一雙小手這時在他後面輕輕一推，他沒留神，沒站住，直直仰首跌入結了薄冰的池中，冰面突地裂了個大口子，他&ldo;咕嘟咕嘟&rdo;沉入刺骨的水裡。&ldo;天，天，潘公子，你怎麼這樣不小心，&rdo;碧兒佯裝大驚，&ldo;你堅持住哦，我……去喊人來救你，對不起，我很想幫你，可是我……不會游泳。水裡冷嗎？&rdo;她很關心地問道。可憐的潘念皓也不會游泳，池塘雖不很深，但冬天穿的衣服多，水又冰寒，人一下子凍僵，他上下牙直打戰，根本無法動彈得了，不一會，一張自以為是的俊臉就青白得失去血色，嘴也張不開，只有兩隻眼惡狠狠地瞪著亭中一臉無辜的碧兒。估計差不多了，碧兒才悠閒地邁開蓮步，拎著裙襬，先是大笑兩聲，嬌媚地送給他幾個飛吻，然後才細聲細氣地喊道：&ldo;來人呀，來人呀，表少爺落水了。&rdo;蚊子哼哼，悠哉飄遠。箱箱籠籠，大大小小的包裹，悉數搬上馬車，君問天穿了件灰色的狐裘，不耐煩地看著通往內堂的門，碧兒一掀簾進來，他擰著的眉才舒展了一點。&ldo;夫人，就等你了。&rdo;繡珠過來塞給碧兒一個手爐，又替她披上風褸，&ldo;一路順風，夫人！&rdo;&ldo;你不一起走嗎？&rdo;碧兒問。&ldo;君府裡有其他丫頭侍候夫人，我留在飛天堡等夫人回來。&rdo;繡珠偷瞄下君問天，低聲說。&ldo;哦，那好吧！夫君，我們要出發了嗎？&rdo;君問天沒有作聲，而是走過來，攬住她的腰，她很配合地依偎，還仰臉露出一縷甜美的笑容。到上車時，她突然怔了一下，回過頭，對著送行的一群家僕和丫頭，還有快要被風吹走的趙管家，&ldo;那個，那個表少爺掉水裡了，你們剛剛都跑哪了，我喊了半天都沒人應一聲，這辰光也不知有沒凍死？&rdo;她很不放心地蹙著眉。所有的人眼瞪得溜圓，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ldo;夫人，你……記得是哪座庭院嗎？&rdo;趙管家臉白得象雪一般，壓制著慌亂，問。碧兒眨巴眨巴眼，思索了好一會，痛苦地搖搖頭，&ldo;我記不太清楚了，唉，飛天堡就那麼大，找去吧！夫君，我們上路！&rdo;她親親熱熱的挽著君問天的胳膊，鑽入車中，&ldo;哇，好暖和哦，夫君，你真好，有毛毯呢！&rdo;飛天堡不大嗎？趙管家欲哭無淚，顧不上禮節，不等君問天離開，率著眾家僕蜂擁衝進飛天堡。君問天深邃地看著碧兒，嘴角掠過意味深長的驚異。車內不僅鋪上了厚厚的毛氈，還多了毛毯、袖籠，邊上擱著蜜餞、糕點，還有捂在棉被中裝在牛皮袋裡的水，窗格上擺了本書。碧兒摸摸這個，摸摸那個，眉眼笑得彎彎的，&ldo;這樣子遠行，有吃有喝，還能賞雪，再遠我也情願。君問天，我們傍晚能到大都嗎？&rdo;&ldo;我怎麼覺得你是故意的？&rdo;對她，他不旁敲側擊，直接進入正題。&ldo;潘念皓那件事？&rdo;她揚揚新月眉，美麗的小下巴翹得高高的，&ldo;當然是……無意的。我和潘公子又無仇又無怨，雖說他臉皮厚厚，賴在飛天堡讓我很討厭，可飛天堡是你的，你能容我也就能容，而且白夫人剛過世，她的表兄，我怎麼也得……讓著點呀，不然人家會說我不懂事。&rdo;他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她眉裡眼裡都是藏不住的得意呢？微閉下眼，他不追究了，凍得人又不是他，就讓潘念皓在水裡舒服地待著吧！拿起一邊的毛毯，替她蓋在膝上，又替她戴上袖籠，她暖得眉飛色舞，也沒想著拒絕。&ldo;那個，把書遞給我。&rdo;她理所當然地差使他。她從袖籠中探出手指，翻開書頁，看他仍深究地盯著她，有點不自在。&ldo;一起來看吧！不懂的，可以問我。&rdo;她欲把他的視線轉移到書上，往他身邊挪了挪。這景象讓她想起《紅樓夢》中寶黛讀《西廂記》，她是林妹妹，他卻不是寶哥哥，所以沒那種美感，反到有些彆扭。君問天默不作聲緊抿著嘴，雪光瀉進一車的銀白，她的俏皮、清麗全部收入眼底，然後才眷戀地把光移向她手中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