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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她腦子裡有個瘤，目前看來有惡化的可能。&rdo;醫生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他，硬生生將他最後一絲理智都折斷了。唐啟森覺得，果然真的是報應，可為什麼所有報應不是衝著他來，反而是衝他身邊所有無辜的人去呢？最該死的其實是他才對。那晚他在她c黃前坐了很久，看著那個瘦削單薄的女人，第一次恨透了自己。以為哪怕做了再糟糕的錯事，老天終是對他不薄，總有機會給他彌補。可不是這樣的。老天太狠了，他在乎的人一個個都相繼離他而去，連她也不例外嗎？唐啟森抓起姜晚好的手，臉頰埋在她掌心裡，她掌心有粗糙的繭子，是這些年留下來的。她吃了那麼多苦，為什麼卻一天好日子都不肯留給她？姜晚好今年28歲，還那麼年輕……夜裡安靜的病房，他第一次哭了，任自己的眼淚滴在她掌心裡，如果可以，真的希望一切都由他來受著。她早該得到幸福的，太遲了，他終究是來得太遲了。唐啟森看著&ldo;急救室&rdo;三個大字，腦海中空白一片，他簡直不敢想如果姜晚好也不在了，他該怎麼面對以後的人生。主治醫生走出來的時候，唐啟森馬上就衝了過去，對方在這方面算是權威，說的話很有分量，&ldo;和她好好談談，儘快接受手術吧，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rdo;唐啟森知道開顱手術的危險性，唇色刷地淡了下去，&ldo;除了手術沒有別的可能了？&rdo;對方看了他一眼，說：&ldo;唐先生，我是醫生，不會拿病人的生命開玩笑。&rdo;從前唐啟森做過無數艱難的抉擇，但沒有一次令他這麼猶豫彷徨，他坐在病c黃前，全身都彷彿精疲力竭了一樣。每一種有可能失去姜晚好的決定，對他來說都是本能地抗拒。直到c黃上的人眼睫毛微微輕顫，緩緩地張開眼對上他的視線。耳邊只剩心跳儀器的&ldo;滴滴&rdo;聲，唐啟森看著她漆黑透亮的眸子裡印著自己的影像，幾乎喜極而泣。他握緊她的手，聲音嘶啞的厲害，&ldo;醒了？&rdo;&ldo;嗯。&rdo;晚好看了眼病房，疑惑地問，&ldo;我暈倒了？&rdo;唐啟森將她鬢角的髮絲別至耳後，吻著她手背說：&ldo;你差點嚇死我。&rdo;&ldo;你膽子這麼小？&rdo;她還衝他笑，然後眨著眼睛一臉迷惑的樣子，&ldo;我好像做了個夢，特別累，想睡覺，又像從山坡上滾了下去。&rdo;&ldo;有我接著呢。&rdo;晚好虛弱地揚了揚唇，下一秒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ldo;你是不是有話沒告訴我？&rdo;唐啟森沉默下來，這種時候顯然再瞞都瞞不住了，可要對她說出那些話卻又無比艱難。他不知道姜晚好清楚自己的病情之後會是什麼反應，崩潰，逃避，或者絕望？無論哪一種，他都不忍心。&ldo;我……得了絕症？&rdo;晚好想起那些狗血的八點檔肥皂劇，又想起韓劇的經典橋段，心裡陡然涼了大半截，難怪之前會昏睡那麼久。唐啟森捏了捏她手指，馬上就打斷她的話，&ldo;別亂想。&rdo;晚好還是緊張地看著他，分明心裡已經猜測到了什麼。唐啟森吸了口氣，艱難地開了口：&ldo;你這裡，長了顆小黃豆，晚好，我們一起面對它，切除之後就沒事了。&rdo;病房裡像是比之前更安靜了，姜晚好並不說話，只是明亮的雙眼一閃一閃地，盯得唐啟森一顆心幾乎要碎了。她這樣沉默不語遠比大喊大叫令他更難受，唐啟森傾身抱了抱她，對始終沉默不語的人說：&ldo;會好的，我們離幸福只差一步，老天不會真的那麼狠。&rdo;他想給她溫暖給她鼓勵，自己的雙手卻也在微微發著抖，他依舊聽不到她的回應，終於難捺地將頭埋在她肩膀上，&ldo;晚好，求你‐‐&rdo;他不能再失去她，&ldo;失去&rdo;這兩個字，原來代價如此慘烈。他還來不及將孩子帶回她身邊，一定不可以就這麼再次與她擦身而過。唐啟森覺得周身都發冷，直到後腦短短的發茬上，被溫暖的手掌覆蓋住，她緩緩地摩挲著他的頭髮，說：&ldo;你壓的我喘不過氣了。&rdo;&ldo;對不起。&rdo;&ldo;那你起來。&rdo;&ldo;……再抱一會。&rdo;唐啟森鬆了力道，側過臉和她四目相對，&ldo;不管什麼困難，我們一起面對。你不會像那些電影演的一樣，忽然逃跑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