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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穎沒接他的話茬，而是把工具全都帶上船，臉色看起來有些怪異。程季青疑惑地挑了挑眉，跟上去時狀似無意地問，&ldo;心情不好？&rdo;談穎還是微微猶豫了兩秒，這才正視他，&ldo;我昨晚遇到沈良臣了。&rdo;這個可能性之前已經在程季青腦海中轉了好幾圈，所以他並不意外，而是饒有興致地說：&ldo;然後呢，你又開始焦躁不安？&rdo;&ldo;並沒有。&rdo;談穎否定道，&ldo;我只是有些沮喪，昨晚的舉動好像太過激了。&rdo;她將自己昨晚用高跟鞋襲擊對方，之後匆忙走掉的事情敘述了一遍，懊惱地撥了撥一頭黑髮，&ldo;我是不是太遜了？應該更冷靜才對。這樣一弄，倒顯得我心裡還有什麼似的。&rdo;程季青站在她身側，手臂隨意地和她的一起搭在欄杆上，遠眺著海景說：&ldo;那你心裡呢？到底還有沒有什麼。&rdo;談穎幾乎沒考慮，脫口就道：&ldo;當然沒有。&rdo;程季青側過頭看她，黝黑的眼底像是有透明的精光，彷彿能洞悉一切，&ldo;是嗎？既然沒有，又何必為一次小小的失誤而煩惱？&rdo;這話令談穎無言以對，她愣在那裡，一時沒話可講。是啊，既然心裡什麼都不剩了，那這陣煩惱和焦躁又從何而來？程季青伸手握住她肩膀，暗暗施力，像是以此給她鼓勵一般，&ldo;其實很平常的一件事，你並不是聖人，難免會有失誤。那種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看到他，當然會方寸大亂，人又不是機器，怎麼可能只剩理智沒一點點情感波動？&rdo;畢竟，沈良臣曾佔據了她生命中那麼重要的一段時光，這是他最嫉妒也最無能為力的事情。聽程季青這麼說完，談穎心裡才好受一點，或許真的是過去留下的影響太深刻了。對方又說：&ldo;重要的是你接下來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我對你有信心。&rdo;&ldo;你總是對我充滿期待，我都害怕讓你失望。&rdo;程季青對她溫和一笑，卻意味深長地說：&ldo;你已經讓我失望過很多次，再失望一次也無所謂。&rdo;談穎咬了咬嘴唇，&ldo;季青，我‐‐&rdo;&ldo;我知道，又要說自己不夠好，讓我別浪費時間？&rdo;程季青不由嘆了口氣，&ldo;這個話題我也回答過很多次了，對自己珍視的人好，怎麼能算浪費時間。&rdo;談穎還想再對他說幾句，程季青已經轉身去整理釣具了，只留了個挺拔的背影給她。她只好把一肚子話都嚥了回去，這樣的對話五年裡也重複了不少次，程季青這麼聰明睿智的人，又怎麼會不懂那些道理。見她還在發怔，程季青回頭看了她一眼，&ldo;不過來？今天誰輸了就負責洗碗。&rdo;談穎衝他眯了眯眼睛，&ldo;主編，你可從沒贏過我。&rdo;&ldo;那是我讓著你，追女孩的時候當然要使點小計謀，不過今天我不打算讓你了。&rdo;程季青已經開始往魚竿上放餌，一臉嚴肅地說著。談穎瞪眼看著他，&ldo;為什麼不讓我？&rdo;&ldo;因為你剛剛又拒絕了我一次。&rdo;程季青故意寒著臉看她，&ldo;我不高興。&rdo;&ldo;……&rdo;這人，居然也有這麼幼稚的時候。難得休了一天假，談穎的狀態又滿血復活了，她第二天去上班也相安無事。沈良臣居然詭異地沒來糾纏她，難道真是忽然想明白了？不管原因是什麼，他不出現在自己周圍當然是好事。談穎每天還和從前一樣按時上下班，到了週末還把屋子大掃除了一遍。她工作上越來越獨立，可生活自理能力反而有些糟，屋子更是很久都不會收拾一次。於是這次大掃除簡直跟掃蕩似的，許念帶著啤酒來看她的時候都被混亂的現場給嚇到了，&ldo;你平時怎麼過的，都生活在垃圾堆裡嗎？&rdo;談穎從中間給她撥出一條路出來，&ldo;你可千萬別動我東西，我這是亂中有序，要找什麼立馬就能找到。&rdo;許念顯然對她的強詞奪理很無語，提著購物袋去了餐桌邊。談穎簡單收拾之後，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仔細觀察了下她的表情，&ldo;怎麼了，好多年沒買醉了，這是受什麼刺激了？&rdo;當年他們重遇之後，一起撐著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時光，那之後誰也沒再為感情的事傷心難過過，這個年紀的女人，早就習慣了將一切都偽裝妥帖。可今天許念情緒明顯有些低落，連她都一眼瞧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