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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沒再說話，只笑了笑就轉身上樓了，想來阮素珍應該還不知道對方是唐仲驍，如果知道一定不會是剛才那副神情。陸舟一直在阮素珍房間挨訓。許念躺在c黃上看著屋頂走神，她只點了一盞檯燈，光線也調到最暗，這會兒整個人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疲累感，什麼都不想再想，一想就全身都難受，迷迷糊糊要睡著，房門就被敲響了。-阮素珍很少會主動過找她談什麼，更何況這麼晚了，對方站在門口卻始終面目溫和，聲音也不急不緩的樣子：&ldo;有的話不說睡不著，憋了一路。&rdo;&ldo;進來坐。&rdo;許念側身讓開一條道，心裡幾乎已經猜到對方要和自己說什麼，當初和唐仲驍在一起時就擔心陸家人早晚要知道，這一天還是來了。說來奇怪，此刻的心境卻並沒有那般忐忑不安，反而平靜多了。阮素珍在沙發上坐下，慢慢地梭巡了眼四周，待看清c黃頭櫃上被放倒的相框時，眼神不自覺地黯了黯。陸山的照片許念從來都是寶貝的要死，現在居然……正尋思著，許念已經在她身旁的單人沙發落坐。房間裡一時安靜的過了頭，阮素珍似乎也在斟酌如何開口，良久才幽幽吐出一口氣：&ldo;我一直想你早點忘記陸山，畢竟當年你年紀小，人總要朝前看的。可眼下你真要忘記他了，我心裡反而不好受，說來也是我自私。&rdo;許念沒有說話，人性本就自私，她最近真是感觸頗深。阮素珍調整情緒，很快便微微笑了起來：&ldo;可我還是希望你過的好，你自小就在我身邊長大，哪怕沒有陸山，也算我半個女兒。&rdo;她說完起身走近許念，伸手拍了拍她肩膀，語氣近乎祈求：&ldo;我沒有別的條件，只希望那個人別是唐仲驍。小念，陸山的死到現在都沒個結果，你也不想他閉不上眼，世間好男人千千萬，你也不是非他不可對嗎？&rdo;太多的話卡在喉間，許念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陸山的那些過錯要告訴阮素珍嗎？還有球球的存在……此刻再想起劉媽給自己的那包中藥，心裡更是百般滋味在心頭，阮素珍是先給她一顆糖，現在再來打感情牌逼她就範。這個她一直敬重信賴的長輩，忽然讓她有種陌生的感覺。阮素珍還一直盯著她的眼睛，默了默才說：&ldo;我知道這要求太強人所難，可小念，你和他也沒將來的。那樣的人家，容不下你，算我卑鄙也好，我是真心在求你。&rdo;許念合了閤眼，反握住那隻略微蒼老的手，隱忍片刻才道：&ldo;媽，我已經不是孩子，也早就過了為愛不顧一切的年紀‐‐&rdo;緩過那陣劇烈的衝擊，她心裡已經平靜了許多，再開口時語氣越發平和了：&ldo;這件事我會處理好，我正好也有別的事想同你商量。&rdo;阮素珍一愣。&ldo;如今陸舟和陸瓷都能獨當一面，您的身體也好多了，所以我向非洲志願者醫療團隊遞交了申請，一週前也得到了回覆。這件事是我多年的夢想，希望您能成全。&rdo;許念說的平平淡淡，可一雙眼底透著興奮的光芒，她這輩子最想做的事就是這個，再也沒有比實現自我價值來得更讓人喜悅。阮素珍微微蹙著眉頭，心裡翻江倒海，很久才說：&ldo;我當然會支援你，可……非要去那麼遠嗎？那邊條件艱苦。&rdo;這些許念當然早就知道，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憧憬地微微抬頭注視著前方：&ldo;就因為條件艱苦所以才要去，媽，你不必擔心我。我這輩子沒有任何決定比這更堅定了。&rdo;阮素珍知道她心意已決，縱然心底依舊不捨，還是給了她一個鼓勵的擁抱：&ldo;小念，這些年是我們拖累你了。&rdo;不管這話幾分真心幾分假意，許念還是回以微笑：&ldo;以後您多保重。&rdo;二十八年了，她第一次替自己打算。-隔天許念沒回公司，早晨起來在廚房煲了湯，有劉媽在邊上悉心指導，很快廚房裡便蘊滿了香氣。她很少有這麼耐心的時候，所有食材都是一大早徒步去菜市場買來的，自己動手一樣樣洗乾淨了，然後才放進瓦罐裡煨。等她帶著湯出門，劉媽站在廚房門口唉聲嘆氣：&ldo;小念是個好姑娘，成全所有人，唯獨委屈了自己。&rdo;阮素珍抱著扭扭坐在陽臺的藤椅上，這話字字句句都聽得一清二楚，她透過窗外的葉fèng看著細細碎碎的陽光，忍不住閉上眼：&ldo;可偏偏又是唐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