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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又沒犯罪，幹嗎怕你？&rdo;&ldo;你要是犯了罪，我會無條件地幫你辯護。&rdo;常昊說時，竟然帶著笑意。鍾藎也是一笑而過。這明顯是個非常低階的笑話。幾個月之後，常昊獨自坐在北京公寓的陽臺上，想起這次談話，都有把自己捏死的衝動。坐在前排的一個扎著馬尾巴的女子突地回過頭，朝兩人笑笑，&ldo;你們是北京人嗎？&rdo;她說的是普通話。常昊清咳一聲，&ldo;是的，聽說龍口鎮有座古廟，廟裡有不少好東西，我們想過去看看。&rdo;女子笑了，露出一口整齊又潔白的牙齒，&ldo;拜拜佛還可以，想尋古董就趁早回吧。真正的古董早沒了，現在的都是仿製的，然後做舊。我去過北京呢，在那打過半年工，現在我在天津。&rdo;常昊在座位下悄悄踢了鍾藎一把，讓她接話。他和年輕姑娘沒話說。鍾藎友好地笑笑：&ldo;這樣啊，那其他有什麼好玩的嗎？&rdo;女子非常熱心，&ldo;龍口鎮很小，鎮口是座石橋，橋下有棵大槐樹，過去就是古廟了。鎮子上就四五家店鋪，你們要是想過夜，只能向人家借宿。&rdo;鍾藎看看常昊，他們都沒想到這一點。常昊用眼神示意，到時再說。&ldo;聽著真有點失望，我們在宜賓聽導遊介紹，說龍口鎮風景秀美，古韻流長，還出過不少名人。&rdo;&ldo;名人？&rdo;女子狐疑地眨眨眼，&ldo;你們聽錯了吧，龍口鎮讀大學的都沒幾個，哪來名人。&rdo;鍾藎和常昊都愣住了。&ldo;有一位叫戚……&rdo;話音未落，車子突然一個急剎，鍾藎往前一傾，下意識地抓住常昊的手臂。正是那條傷臂，常昊疼得臉都白了。&ldo;對不起！&rdo;鍾藎慌忙鬆開，一臉愧疚。常昊反過來安慰她，&ldo;不疼啦！&rdo;那邊，司機已經罵開了，&ldo;戚瘋子，你又不想活了！&rdo;回答他的是一記高亢而又嘹亮的歌聲：&ldo;嘴裡喊哥哥，手裡摸傢伙。世上沒有幾個清白人，大河漲水小河滿，遠水解不了近渴哦……&rdo;很奇怪，鍾藎和常昊居然都聽懂了。一車的人全笑了。鍾藎站起來，車前面站著一老頭，看不出歲數，像是六十多歲，可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說七八十也差不多。這麼熱的天氣，他還穿著一件破舊的軍大衣，頭上戴著唱戲的那種烏紗帽。花白的頭髮和鬍子直到腰間。此時，他雙臂張開，像飛翔的鳥兒般。那雙眼睛賊亮賊亮的，還透出一絲不為人察的邪光。司機跳下車，朝他吐了口唾沫，&ldo;我今天要是把你給撞死，我不會賠一分錢，你卻沒個人幫你收屍。滾，滾！&rdo;老頭驀地往後一仰，就那麼橫在車前面，又高聲唱道：&ldo;大河行船不怕風，有心戀郎不怕窮。結情只為情義好，無油炒菜味也濃……&rdo;車上的人起鬨地鼓起掌。老頭來勁了，唱得更高更歡。司機好氣又好笑，踢了他兩腳，&ldo;大仙，我錯了，你給小的讓個道。行不？&rdo;老頭嗖地坐了起來，伸出髒兮兮的手，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看看司機。司機重嘆一聲，單膝跪下，讓他摸了摸頭。然後，老頭站起身，唱著走遠了。&ldo;媽的，今天真是倒黴了。&rdo;司機上車後，不住地用手去撣頭，彷彿那兒黏著什麼。&ldo;他是不是受刺什麼刺激了？&rdo;鍾藎問前坐的女子。女子笑道：&ldo;他說他是峨眉山上的無眉大仙，到凡界普渡眾生的。哈哈！他沒受什刺激，他們一家都是瘋子。&rdo;&ldo;遺傳？&rdo;出聲的是常昊。他轉過身對鍾藎耳語：&ldo;精神病患者的病因，一是遺傳，二是社會心理因素。中醫稱為癲症和狂症。&rdo;女子撇撇嘴，&ldo;我不知道，聽我奶奶說，這家人中了邪，他爹就是瘋瘋癲癲，生了三個兒子，也這樣。哦，他是戚老大。&rdo;&ldo;他姓戚？&rdo;鍾藎失聲驚問。女子點點頭，&ldo;是呀，這個姓在龍口鎮不多，就他們一家。&rdo;&ldo;那還有兩個兒子呢？&rdo;&ldo;老二好像是有次失足從山上摔死了，老三從小就送到廟裡寄養，希望能驅掉邪氣。&rdo;&ldo;老三叫什麼名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