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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盡燈花又一宵（三）藍雙荷這幾天是吃不香睡不寧，她瞧著爹爹的神色也是一天比一天沉重，眉宇間鬱結得都象刻了個顯目的&ldo;川&rdo;字。一切都是因為那被劫的三十二件瓷器，好吧，好吧，她承認，還有一點點是因為她對那山賊的好奇。她覺著不能再等待下去了。這天，她剛從瓷窯裡巡查出來，看到阿中嘴巴里含了根糙，倚在馬車邊正悠哉呢！&ldo;阿中，你過來一下。&rdo;她率先往窯邊一處停放瓷坯的空地走去。此時正值午後，四處都沒人。阿中長得很威武、健壯，行動也很俐落，在一群家僕之間，顯得很挺撥。雖然是新來的，但阿中的神態並無畏畏縮縮的奴相。他應了一聲，來到她對面，很輕鬆自在的樣子，但是雙荷發覺他還是有一些緊張的。&ldo;要出門嗎，二小姐？&rdo;藍雙荷發覺他說話有點口音，但是又聽不出是什麼地方的口音。&ldo;第一，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老車伕的內侄？如果你不說實話，我可以去查，這不是件難事。&rdo;雙荷在心裡仔細斟酌了每一句問話。阿中一愣，臉色有些窘迫。&ldo;不是嫡親的內侄，有點遠，但也是親戚關係。&rdo;阿中保守地回道。雙荷微微一笑，&ldo;這龍江鎮上的居民細細敘來，幾百年家都是一家子。你硬要攀上老車伕這門親戚，進藍府做車伕，是別有目的吧！&rdo;她注意觀察阿中，看見他在咽口水，眼中還掠過一抹光芒。&ldo;我……還能什麼目的？不就是賺幾個錢唄，藍蔭園給的月錢是龍江鎮上最高的。&rdo;&ldo;藍蔭園給的那幾個錢算什麼，給山賊通風報信，賺得不更多嗎？&rdo;藍雙荷也不繞彎子，開門進山地問道。&ldo;二小姐，我怎麼可能認識山賊呢？&rdo;阿中鎮定地反問，表情象是受到了傷害。&ldo;我出外送貨多次，從來沒有出過一次意外。怎麼在你來了後，突然就發生了被劫一事，這也有點太巧合了。那天，我是晌午時分，悄悄告訴老車伕晚上要出鎮送貨，然後他告訴了你，你毛遂自薦要陪老車伕。其實你那時已悄悄把這訊息告訴了山賊。&rdo;&ldo;二小姐，你在說笑吧！&rdo;阿中聳聳肩。&ldo;不管是不是說笑，你幫我聯絡下山賊，我要見下他。&rdo;&ldo;我沒有辦法。&rdo;阿中回答得斬釘截鐵，使她覺得他好象早做好了準備。&ldo;那好，我只有親自去問問老車伕了，或許他有些別的話要告訴我。&rdo;雙荷沉靜地說道，&ldo;他在藍蔭園做事多年，誠信是很高的。若他知道他是被別人利用，那麼，你想他會如何？&rdo;阿中帶著詢問的眼神看著她，但沒有答話。&ldo;我找那山賊，並不是想抓捕，我只是想請他幫下忙。&rdo;&ldo;幫忙？&rdo;阿中很驚訝。&ldo;對，那幾件瓷器是我爹爹的心血，如果丟了，爹爹會承受不住。我還是想贖回它們。&rdo;阿中猶豫了下，&ldo;可是上次他不是拒絕你了嗎？&rdo;&ldo;那是他不信任我。今晚，就我和你出門，不會有第三人知道，我帶足銀兩，地點你們定。&rdo;沉默了好一會，阿中又問道：&ldo;二小姐，關於我的身份，你和其他人提起過嗎？&rdo;&ldo;沒有。&rdo;藍雙荷不提這事還是三妹提醒她的。&ldo;那好吧，二小姐，午膳後，我來接你。&rdo;阿中攤下手，欠身退開了。藍雙荷深深呼吸，阿中手掌的虎口處有一層厚厚的老繭，那應是正常握劍的人才會有的。藍園今晚晚膳開得早，大小姐和表小姐要去戲園子看戲，藍員外和藍夫人也早早各自回了房。雙荷睡前，總要習慣地在園中查視一番，有時，她也會外出。當她拎著包裹上馬車時，並沒有人訝異地多問一句。馬車在夜色裡，飛快地向城外疾駛。似乎過了很久，才停了下來。雙荷下車一看，這是一處鬱森的樹林，摻雜著水腥氣、松枝和苔蘚清香的晚風，不斷吹拂著她。林子安靜得出奇。&ldo;二小姐，這邊走。&rdo;林中有一條小徑，阿中提著風燈在前面走，受驚的鳥兒不時從林中飛起。雙荷發現從這兒向下俯望，可以把整個龍江鎮盡納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