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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這是在要求我扛著你出去？我倒是不介意，橫豎你身無四兩ròu，比不上啞鈴趁手。&rdo;他素來言出必行，不怕丟人，我懼怕於此，聲勢已弱，但仍在硬撐，&ldo;欺負老弱婦孺？你也就剩下這點本事。&rdo;他悶不吭聲將我扛到肩上，仍不忘奉上警告，&ldo;如不嫌丟人，你只管大聲叫，將街坊四鄰都叫來觀禮。&rdo;我被倒掛，渾身血液都往頭頂聚攏，臉憋成秋風摧殘過的茄子，半個字咬不出。最可怕是內裡空蕩蕩，至餘一條黃得似龍袍的海綿寶寶內褲，丟人丟到姥姥家。我喊頭暈，他才將我放下來，摺疊成行動式姿態放在膝頭，長嘆一聲，要與我交心，&ldo;夏知秋壞事做盡，你為什麼仍要與他糾纏不清？青青，你只管安心等待，你想要的結果，我拼了命必然雙手奉上。不要以身試險，更不要為賭一口氣行差踏錯。&rdo;我可算咄咄逼人，回道：&ldo;前半句我原封不動還給你，秦暮川壞事做盡，我為什麼還要與你糾纏不清？&rdo;&ldo;因為我放不開青青，再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青青，你難道認為我不難過嗎？&rdo;他張開手掌，指尖擦過頭皮，穿過我的烏黑蓬鬆的發，清亮的眼眸裡倒映著的是我蒼白踟躇的面龐，滿滿都是我。&ldo;你還記不記得，記不記得我們的秦小川，秦小川，又傻又甜蜜。&rdo;他說完已顫抖，眼眶泛紅。而我，這三個字入耳，眼淚便似開閘，心痛無以復加。&ldo;我有罪。&rdo;他抱緊我，借一絲溫暖。我在炎炎夏日中悽然瑟縮，&ldo;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如果我更堅強更機敏……&rdo;再說不下去，心痛心傷，有口難言。忙著仇恨，忙著解脫，去從未有過一次反省，我未能成熟一回。他與我搶著認錯，悲傷之餘滑稽十足。末尾他總結，&ldo;我不再離開，十年二十年，到死，總能等到你的原諒。&rdo;&ldo;如果死都不肯回頭呢？&rdo;秦暮川笑著，眼角還有淚光閃閃，低頭，輕輕親吻我額頭，&ldo;那就等下輩子，我來為你洗衣做飯刷鍋洗碗，為你一胎接一胎不辭幸苦地生一個又一個健康活潑的孩子，為你變成老派落伍的黃臉婆，忍受你在外花天酒地，忍受你三四月不歸家，為你將孩子們都帶大，等到年老時再伺候你穿衣吃飯洗澡，無論你健康或疾病，青春或年老，無論你成熟或放縱，善良或刻薄，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要一直愛你，到死那一天也要牽著你的手。如果你願意，可以提前到這輩子完成，無論你做什麼，你是誰，青青，無論這世界如何變換模樣，秦暮川會學習夏青青，不顧一切地愛你。&rdo;騷瑞，眼淚還沒有幹我就笑場，惹他面色又黑一層，頭頂上風雷大作，一片小烏雲電閃雷鳴。渾然不知笑點在何處，偏偏就是忍不住笑倒在他臂彎裡。秦暮川沉默再沉默，終究只能憋死在沉默裡。&ldo;你知不知道，我肚子真的好餓。&rdo;人生衣食住行，樣樣離不得。沒了愛，一樣活得雜糙一般茂盛頑強。你向生活哭，站不起來，求他拉一把，他便說，不如跪著活。我已將柔軟脊柱灌滿混凝土。我喊肚餓，他當然賠小心。忽然嘴刁，要去吃東子鋪堂口全程有名的餛飩店。車行一小時有餘，店門口已排起長隊，小巷狹窄，秦暮川正為找不到停車位而發愁，我百無聊賴，問：&ldo;怎麼突然間換車？&rdo;他今日開一輛白色q7，從裡到外都是嶄新。&ldo;難得你留意我開哪一種車型。&rdo;他顯然顧左右而言他，我適才仔細去看他的臉，毫無血色的蒼白，氣息微弱，他這樣要死不死仍要硬撐的模樣我再熟悉不過。&ldo;你那輛銀色賓士車被扔到哪個垃圾填埋場？&rdo;他不說話，緊抿著唇，裝作一心一意停車，其他皆罔顧。我問我自己，憑什麼仍擔心他死活，於是閉上嘴，待他停好車，餛飩店早已座無虛席，他未熄火，留我在車內，&ldo;太陽毒辣，你在車裡等我。&rdo;他背影挺拔，湮沒於嘈雜市井。空調風越來越冷，我坐在車內等待，不禁瑟縮。再回來時滿頭大汗，風度全無，一碗熱騰騰小餛飩遞給我，叮囑，&ldo;小心燙。&rdo;我像是在室內中暑，頭腦昏聵，耳鳴眼花，突然間失去胃口，告知他，&ldo;傷口又裂開，你是存心讓我看見又何必裝腔作勢演一齣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