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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到現在，他居然還是會為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而感到生氣。可是不能心軟，在她那樣對待他之後，他握住她的手腕，堅決地、果斷地將她往外拉。一聲抽泣聲定住了他的動作，低頭去看，一滴一滴滾燙的眼淚砸到他的手背上，比開水還要燙，她在哭，伊秋水，那個他認識十八年的女人，居然在哭。&ldo;左嚴-&rdo;她哀哀地喚著他的名字，臉蛋貼在他的手臂上，淚如雨下。他咬牙，再咬牙，可是手卻再也使不出力氣去扯開她。&ldo;你還敢哭?&rdo;在他那天站在那裡等了她整整一天之後，她居然敢就這樣回到他的身邊，他實在是要佩服她的勇氣與自信。見到他之後，伊秋水的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從聽到那熟悉的車聲，她已然失控了，左手顫抖著舉起一張紙遞給他，實在是抖得太厲害，快要拿不住。他不接，也不說話，就那樣瞪著她，她也不說話，只是流著眼淚，倔強地回望他，手堅持地半舉著，一動也不動。她的眼眶紅得讓他-低咒一聲，他一把抓過報告，眼眸迅速地掃過，這是紐西蘭某家醫院的檢驗報告，上面的很清楚地寫著，伊秋水，胃癌，第三期。他很慢很慢地抬頭，望著她。&ldo;我昨天拿到的。&rdo;她在眼淚中努力地想要微笑，可到現在才發現笑是一件那麼艱難的事情，&ldo;你說，這算不算是上天在幫你懲罰我?&rdo;他的指間微緊，薄薄的紙張輕皺，伸出手去握她，&ldo;走。&rdo;他還是不想見到她，對不對?她低著頭，想要找出一點力氣來支撐自己站起來，可卻渾身發軟。那麼長的時間，從紐西蘭到臺灣，從機場到他家，她都流不出一滴眼淚，可是直到現在他在她的身邊，她才發現那種絕望的感覺已然淹沒了她。他不要她了，他真的不要她了，原來她傷他，傷得那麼過。他彎腰一把抱起她，將她往門外帶，她偎在他懷裡瑟瑟地發抖，這是不是她最後一次被他抱在懷裡了?從此以後，她伊秋水於他左嚴而言，是不是就是一個陌生人?眼淚順著臉頰不斷地往下淌，滲進他的衣料裡，染溼了他的肌膚。當她被放進副駕駛座，他俯身過來為她扣安全帶時，她才低低地說道：&ldo;我-我可以自己-走……你不用麻煩-&rdo;&ldo;住嘴!&rdo;他冷冷地用兩個字打斷了她的話，&ldo;啪&rdo;地一聲為她扣上安全帶，轉到另一側上車。車燈照亮了庭院，他穩穩地倒車，然後駛出去，深夜的街頭，一片寧靜。&ldo;左嚴-&rdo;她喃喃地喚著他的名字，淚眼朦朧，以後是不是就沒有機會可以這樣喚著他了?他轉頭看了她一眼，再轉過去專心地開車，&ldo;把你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收起來，知道嗎?&rdo;啊?&ldo;那份報告，我不相信。&rdo;什麼?&ldo;這什麼鬼醫院出的什麼爛報告，我不相信。&rdo;他動作利落地打著方向盤，把車停在路旁，&ldo;我帶你去檢查，一家不行，就換一家，臺南不行，就去臺北。&rdo;她完全傻掉了，只會楞楞地望著他。他伸出一隻手握住她的手掌，&ldo;別擔心，一切有我。&rdo;一切有他，一切有他-一切有他，多麼溫暖，又多麼讓人安心的一句話。她的淚意又重新湧了上來，自從拿到報告之後，所有積壓在心頭的害怕、無肋、傷心，都在這一握中釋放出來，&ldo;左嚴，萬一報告-沒錯-怎麼辦?&rdo;&ldo;不可能。&rdo;&ldo;可是報告-&rdo;&ldo;檢查也有可能出錯。&rdo;&ldo;萬一-要是沒錯呢?&rdo;&ldo;我們明天去結婚。&rdo;啊?她的眼淚凝在眼眶中，完全無法反應過來他的話。&ldo;不管結果是什麼，我們明天就去結婚。&rdo;他緊了緊她的手掌，&ldo;不管你同不同意，願不願意，伊秋水，你這輩子註定是我左嚴的人。&rdo;他真是傻子，以前才會去徵求她的同意，她害怕、她恐懼，有關係嗎?他應該直接帶著她去登記，那樣一切都不再是問題。她控制不住眼淚了，抽抽噎噎的，&ldo;左嚴，我是不是很自私?&rdo;最終還是控制不住地大聲哭了出來，&ldo;我太壞了，現在我居然想跟你結婚。&rdo;她拿到報告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後悔，後悔那天沒有走到他的身邊，後悔沒有跟他走進禮堂，如果生命即將結束，那她至少有跟他在一起過，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妻子，想到這個稱呼，她第一次沒有覺得害怕，她只是覺得遺憾，那一刻才明白，為什麼他會想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