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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狂奔而去，轉眼便不見了。水泥地上，一個又一個紫紅烏黑的殘果ròu渣，彷彿一個一個永生永世都無法痊癒的醜陋傷疤。再見，是在她母親的墳前，他摘了一束野花偷偷地尾隨著她去拜祭，卻被她發現了，她把花踩在腳下，狠狠地踩踏：&ldo;誰要你的花。你們姓杜的真是會演戲。杜維安，是杜芳華害死我媽媽的。你別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滾！你滾！&rdo;無論是她的眼神還是姿態，都如同出鞘的銳利刀劍朝他迎面刺來。他一直無言沉默，不安慰不辯解，任她發洩。因為他是懂得的。懂得她的疼，懂得她的痛，懂得她的心傷，懂得她的一切。他與她一樣地傷心難過。這一切的懂得，是慢慢積累的。自打她第一次來他家後，後來的每一年暑假，她父母就把她送到他們家。他是大哥，就負責照看她和維和。於是，他會帶他們上山摘茶葉，會帶他們摘各種野果，摘蘑菇挖野菜，找野生的蘭花百合花，偶爾也會帶他們去抓野味，用石塊搭灶煮野味飯。跋山涉水，她總是跟在他身後，細聲細語地喚他：&ldo;維安哥哥……&rdo;在杜維安高二的那年夏天，她一身白裙，紮了兩個麻花辮，施施然地出現在他面前，喚他：&ldo;維安哥哥……&rdo;那是在他家屋後的樹林，陽光密密匝匝地從樹葉間灑下來，而她亮晶晶的眼則是世間最閃爍的兩個小太陽。那一刻的杜維安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心臟瞬間擴張而後又驟然收縮，整個人無法言語，不能呼吸。她再也不是記憶中的小妹妹了，雖然眉目初開，卻已賽過山裡任何肆意綻放的美麗花朵。那件徹底改變兩人生活的事情發生後不久，他去了外地念大學。第一年暑假，他在七島找了一份暑假工。他很想見她，便去了她外婆家樓下。一天早上，他終於是看到了她，扎著馬尾，挽著菜籃去菜場買菜。他遠遠地跟著她，看著她熟練地跟人討價還價，選菜買ròu。不過短短一年時間，她臉上的稚氣已經全然消失了。杜維安心疼不已。數日後，他在樓下遇到了外婆。那件事情發生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外婆。他以為外婆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的。可外婆卻淡淡微笑，如常地喚他的名：&ldo;維安。&rdo;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杜維安聽後卻紅了眼眶：&ldo;外婆。&rdo;&ldo;維安，你跟我來，外婆有話對你說。&rdo;外婆帶他來到了不遠處的公園，在涼亭裡和顏悅色地坐了下來。&ldo;維安，你現在在哪裡讀大學？&rdo;&ldo;在洛海大學。&rdo;聞言，外婆欣慰地笑了：&ldo;那是一所好大學。你考上不容易，要好好唸書，別浪費了最好的四年時間。時間唯一不會辜負的，就是一直努力著的人。&rdo;杜維安點點頭：&ldo;我會的，外婆。&rdo;哪怕都到了這般田地，外婆還是這麼關心他，諄諄教導，語重心長。外婆與他聊了片刻後，方說了一句：&ldo;維安，能不能答應外婆一件事情？&rdo;&ldo;外婆，您說。我一定答應您。&rdo;&ldo;維安，外婆知道你最近經常在樓下等寧夏。&rdo;聞言，杜維安驚愕抬頭。&ldo;寧夏的媽媽去世後，她怕我會擔心，所以每天努力著……她努力著跟從前一樣，每天笑著去上課笑著放學。可是很多次，睡到半夜，她都會哭喊著媽媽醒來……&rdo;外婆的聲音平平靜靜地，一點波瀾也沒有。彷彿……彷彿只是在述說旁人的故事而已。可聽在杜維安耳中，卻覺得猶如萬箭穿心。這些平靜是用多少的淚水換來的！他不知道！&ldo;維安，以後不要再來找寧夏了。這一年來，寧夏好不容易從失母的陰影中走出來……對於寧夏而言，你跟她母親，跟她所有痛苦的事情是聯絡在一起的。她看到了你，就會想起那些痛苦的往事。寧夏剛考上了新的高中，我們也準備要搬家了。我希望她能夠忘記過去所有的一切不愉快，重新開始。&rdo;說到這裡，外婆凝視著杜維安，緩緩地道，&ldo;維安，外婆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想，你也一定希望寧夏忘記過去，開開心心地，對不對？&rdo;杜維安沉默著不語，良久後，他點了點頭。外婆：&ldo;維安，雖然那些是大人之間的事情，與你們這些孩子是無關的。可生活沒有那麼簡單。發生過的事情，就像傷口，哪怕痊癒了，還是會留下傷疤的。&rdo;&ldo;外婆，我明白。&rdo;他良久才輕輕地道，&ldo;外婆，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