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正想著，耳邊出現&ldo;砰&rdo;的一聲，緊接著，眼前那模糊的燈光忽然消失了。月牙兒落到了樹梢後，院子裡連一點光亮都沒有，只有角落裡蛐蛐的叫聲。蕭杏花望著那黑洞洞的窗戶，想著他滅燈了，他這是上炕睡了嗎？那自己呢……她猶豫了下，站在這巴掌大的院落裡，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該退還是進。夏風吹過，她衣衫單薄，或許是夜太深，她竟感到一陣涼意，不由自主地抱緊了肩膀。就在這個時候，門推開了。蕭戰庭站在了門前臺階上。夜裡看過去，看不清楚臉面神情，只是一道魁梧健壯的影子，就那麼悶不吭聲地立在那裡，沉默地望著蕭杏花。蕭杏花嘴巴張開，舌頭動了幾動，愣是沒發出半點聲響。想說什麼，其實又覺得可笑。他如今是什麼身份，又是怎麼樣的見識，自己呢，不過是徐娘半老罷了，想想自己那粗糙不堪的雙手就知道了。曾經隗繼山下的少年夫妻，如今已經是雲泥之別。依他的身份，尚公主娶郡主，且都是嬌滴滴的年輕女子，哪裡看得上自己這樣的，女人家到了三十二歲，便是底子再好，也終究老了。夫妻二人隔著丈許罷了，可是卻彷彿隔了千山萬水。好半響後，蕭戰庭總算開口了：&ldo;打算外面站一夜嗎？&rdo;聲音低啞沉悶。她咬了咬唇，低下頭，忽然有些想哭，可是又不甘心，便拼命把淚水憋下去，儘量讓自己用尋常語氣，笑著說道；&ldo;這不是覺得外面涼快麼，想多站一會兒。&rdo;蕭戰庭盯著她半響，最後轉身進屋，卻是扔下一句：&ldo;進屋早點睡吧，明兒還得趕路呢。&rdo;蕭杏花得了這個臺階，忙不迭地進屋去了。誰知道剛一走進去，腳底下不知道是個什麼，就那麼一絆，險些摔倒。幸虧一雙有力的手穩穩地捉住了她的胳膊。&ldo;地上這是什麼？&rdo;蕭戰庭放開了她的手，點燃了油燈。她看過去，這才發現門口那裡扔著一本用線裝訂的書，翻開來看，裡面畫著什麼刀劍，還有人擺著個姿勢，看樣子倒像是教人打架的書。她拾起來，不解地道：&ldo;這是幹嘛，怎麼好好的書，扔地上呢。&rdo;她只認識幾個字，還是以前蕭戰庭在山裡偷偷用樹枝劃拉著教給她的，是以她骨子裡帶著對讀書人的敬仰，看到帶字的這紙張，都心存敬畏。蕭戰庭沒吭聲，徑自褪去外袍，翻身上炕睡了。她有些尷尬，不過很快也就覺得無所謂了，見門口那一盆水，過去摸了摸，還有一點餘溫。搬來一個杌子，她稍泡了泡腳，又擦乾了，這才挪蹭著上炕去了。蕭戰庭在東頭，她就爬到了西頭躺下。本來勞累了這一天，她實在是身體疲乏，又泡了泡腳，應該很快睡著的。可是身邊躺著這麼一個老虎般的存在，她真是睡不著。況且大熱天的，他那人就像個大火爐一般，在些許燻人的酒氣中，散發出要將人烤焦的熱氣，烤得她渾身不自在，烤得她像一條魚一樣翻來覆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沉悶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ldo;睡不著？&rdo;&ldo;嗯，太熱了！&rdo;&ldo;你以前怕冷，倒沒見你說怕熱。&rdo;&ldo;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年紀輕，現在還老了呢，沒法比。&rdo;&ldo;沒老。&rdo;蕭杏花聽著他這簡潔的兩個字，不由得噗嗤一笑：&ldo;不曾想多年不見，如今你也會說個哄人的話兒了。&rdo;&ldo;哄人？&rdo;&ldo;是啊，可不就是哄著我開心唄！我心裡明白得很，兒子都大了，娶了媳婦，再過一兩年，說不得就是抱孫子當奶奶了，我是真老了。&rdo;&ldo;那我也是要當爺爺的人了。&rdo;&ldo;咱兩不一樣啊！&rdo;&ldo;怎麼不一樣？&rdo;&ldo;這能一樣嗎！&rdo;蕭杏花簡直想說，真是廢話，還用問嗎？不過考慮到身邊這人不是蕭鐵蛋，而是位高權重一家子指望的蕭戰庭，她愣是沒敢說出來。&ldo;我就想知道，怎麼不一樣。&rdo;蕭戰庭忽然翻了下身，側對著蕭杏花。蕭杏花只覺得暗夜裡，彷彿有一雙灼熱的眼兒射過來，盯著她，非要逼問出個一二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