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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攏她的發，柔聲道：&ldo;沒事，都會過去的！&rdo;杜涼夜臉上的笑意更大了。沉默良久，方才弱不可聞的說了一句：&ldo;我這一生已經完了。&rdo;無雙聞言眸光微變，依舊溫柔道：&ldo;凡事有我呢，別胡思亂想！&rdo;杜涼夜將臉偎在他的小腿上，無聲的笑一笑，語氣淡然的說道：&ldo;這年頭，有哪一個是真正靠得住的呢？……無雙，我不再相信任何人。&rdo;&ldo;包括慕容秋水嗎？&rdo;&ldo;也許吧……&rdo;&ldo;你猶豫，說明你還是相信他的！&rdo;&ldo;不，我猶豫，是因為我連自己也不相信……&rdo;她彷彿在斟詞酌句，聲音輕柔而緩慢，&ldo;你不會明白的，當一個人，當她放棄某些重要的東西，當她，不再相信自己……那麼，她……&rdo;她聲音漸趨微弱，漸不可聞，腦袋順著他的腿傾倒下去。無雙大驚，急忙探手下去托住她的頭，叫道：&ldo;涼夜，涼夜，你怎麼了‐‐&rdo;他話音未落，身後嘩啦啦一陣響，慕容秋水面色煞白地搶出來，自他手裡把人接過去，一邊輕輕拍她的臉，一邊啞著嗓子喚道：&ldo;涼夜。&rdo;杜涼夜睜眼見到他，努力露出一絲笑容道：&ldo;好餓啊！&rdo;慕容秋水心裡巨慟，哽咽著說不出來話來，只是將她擁在胸前，他的動作輕柔極了，彷彿她是一件精美瓷器，稍一用力就會碎裂。但杜涼夜忽然推開他，舉劍奮力向上揮去，&ldo;鐺&rdo;的一聲，火星四濺，她感覺一種震盪由手心直傳心臟，緊接著整個人飛了出去，玫瑰色的衣袍被風吹鼓起來，似一隻斷線的風箏。無雙輕呼一聲，同時離座躍起，長袖舒捲間已經將她的身子勾在臂彎裡，翩然落地。慕容秋水木然呆怔一下，繼而忽然失笑，極度無奈的伸手去揉眉心。曲瀾單腳踏在車座上，用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然後將手中的風雷刀遞了過去，一字一句道：&ldo;殺了她！&rdo;慕容秋水沉默一下，道：&ldo;對不起師傅‐‐&rdo;曲瀾截斷他的話，冷冷道：&ldo;殺了她，你就算對得起我了。&rdo;慕容秋水抬眸正視他：&ldo;我不能師傅，我不能……&rdo;曲瀾揮手給了他一記耳光。慕容秋水被打的嘴角流血，但面容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ldo;師傅，自小到大，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從不敢違背半點兒，唯獨這件事，請恕我不能從命……我也曾經下過狠心要將她忘記，但我做不到……&rdo;他勾起嘴角苦笑一下，語音清堅決絕：&ldo;師傅，我知道您不高興，可我只有深愛一個人的能力，如果您一定要殺了她，就請您先殺了我吧。&rdo;說完，他雙膝跪地，緩緩俯下身去。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直截了當的違抗師傅的命令，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曲瀾的氣血急遽上湧並聚集於面部，使得一張本就黝黑的麵皮更加黑得發紫，眼睛瞪得有如銅鈴，一雙攥緊的手掌不停顫抖，風雷刀的刀尖也跟著顫動不絕，距離慕容秋水的咽喉只有兩寸。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刀鋒上。這出戏真是一點兒也不新鮮，三年前就已經演過一次。人生還真是了無新趣呢。杜涼暗自冷笑，也不想想，天下無雙閣的梵音司宗主是誰都可以任意處置的嘛？無雙攬住她靜默不語，夜風吹起他的長髮，露出整個臉蛋，雪膚明眸，一切可用於誇讚絕色美女的詞彙均可誇讚於他，惟恐這樣還嫌不夠。此刻，這張美到驚心動魄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給人一種無法言說的冷肅感覺，彷彿在他面前做任何一個微小的決定都是一種僭越。清風颳過黎明的山坡，衰糙發出淅索的聲響來襯托大地的寂靜。這時候，飛天鶴劉衛辰從車廂裡探出頭來道：&ldo;曲老大，這事就按江湖規矩辦吧。姓杜的丫頭今晚救了咱們，咱們也饒她一回，等她養好了傷，再和她好好清算這筆帳，別讓天下英雄恥笑了咱們……&rdo;曲瀾依言收回風雷刀，轉身回到車廂裡去了。此後的三天裡，他再沒有看過慕容秋水一眼。二雖說時節早已入秋，但氣候變得寒冷似乎是一夜之間的事。杜涼夜躺在溫軟的榻上，望向窗外那片瓦藍純淨的天空，和飛鳥留下的驚鴻一瞥的剪影。客棧的屋角有一株年代久遠的古樹，根深葉茂，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