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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多情只道他緊張，笑道：&ldo;你別擔心，我自有辦法對付那些毒蛇。&rdo;冷觀語自小到大亦不曾懼怕過何物，但聽他語含關切，也不辯解，抿嘴一笑道：&ldo;那些人走遠了，我們快跟上去吧。&rdo;說著已縱身跟過去。相識以來，沈多情尚是首次見他微笑，只覺得這冷漠少年笑起來格外婉約清麗，恍若融融春意越寒而來，就連那身飛揚在夜風裡的菸灰色襟袍都似鍍了一層光彩般明媚動人。他的心裡恍惚漫過一片溫淡月光般柔軟，又似蜻蜓掠過清溪般盪漾不已，暗道：&ldo;我莫非是著了魔了！&rdo;他們跟蹤前面的三人奔走了片刻，忽聽一人道：&ldo;金老三，你最近眼睛生瘡了嗎？怎麼總看不住你家的畜生，放它出來害我的寶寶。&rdo;右側那人冷笑道：&ldo;哼！你若馴養得力，又怎會輕易被害？明明技不如人，還偏要尊者座下逞強。&rdo;金老二頓時大怒：&ldo;你技藝高明，剛才為什麼給那小子打得落荒而逃？&rdo;說著已朝他連攻了十餘掌。金老三身形急閃，詭異若靈蛇，哼道：&ldo;若不是看那小子武功來路與尊者有些瓜葛，我會怕了他？&rdo;二人嘴上對罵，手腳不停，眨眼之間已拆了十餘招。沈多情與冷觀語看得一頭霧水，不知金老二口中的&ldo;寶寶&rdo;就是那些毒蛇，卻料得&ldo;那小子&rdo;八成是蕭無垢，可尊者又是誰？旁邊那人忽然喝道：&ldo;住手！&rdo; 夜瑟弦驚碧水流（11）這二人似很聽這人的話，聞言倏地分開。金老三叫道：&ldo;老四，你來評評理。他‐‐&rdo;金老四一擺手打斷他的話，冷冷道：&ldo;既是尊者的安排，自有道理！你們不必爭了。&rdo;說完，忽然抬頭對沈冷二人的藏身之處，道：&ldo;風寒露冷，兩位朋友躲在這叢林之中，也不怕著了涼？&rdo;沈多情見行蹤已被識破，長身而起，笑道：&ldo;風寒露冷，三位卻有玩蛇雅緻，我們看的有趣，倒也沒覺出什麼涼意。&rdo;金老四側頭問道：&ldo;你們說的就是他嗎？&rdo;金老二道：&ldo;不是。那個小子長得像塊黑炭。&rdo;冷觀語聞言，已確知他說的&ldo;那小子&rdo;是蕭無垢了，當即問道：&ldo;你說的那人現在哪裡？&rdo;金老二怪聲笑道：&ldo;那小子，我拿他喂寶寶了。你們又是什麼人？&rdo;金老三怒道：&ldo;管他們是什麼人，既偷聽了咱們的話，就不能讓他們活著下山。&rdo;說著身形一晃，霍霍掌風已迎面拍到。冷觀語抽刀不及，正欲出手接他一掌，忽見紅影一閃，耳聽&ldo;砰&rdo;一聲響，兩道身影迅速分開。沈多情面色如常，金老三卻連退幾步，方才穩住身形。金老二待要出手，金老四伸手攔住，道：&ldo;讓我來！&rdo;他面蒙白布看不見表情，唯獨一雙眼睛發出夜狼般的光，&ldo;我這雙手閒置了三十年，正好有些癢癢了。&rdo;說完，忽地撮唇一聲清嘯，只聽&ldo;嘶&rdo;的一聲脆響，面上之布已然撕裂飄飛出去，露出光潔清癯的臉，約摸三十五六歲。沈多情見他竟以口中之氣吹裂面巾，不禁心頭一凜。金老四悠然跨前一步，身姿挺立，如嶽臨淵，紋絲不動。沈多情不敢輕敵，當下橫刀於眉，&ldo;鏗&rdo;的一聲，雪亮刀鋒出鞘半寸，映照得一雙清朗俊目中殺氣凜然。時近破曉，蒼茫薄霧籠罩翠綠山林，東方山頭已透出一絲亮光。兩人都似與這片天地渾然結為一體，一紅一白兩道身影靜持不動，山風吹得衣襟獵獵作響，在這一片微弱薄涼的晨光煙色裡，恍若兩幅蕭蕭錦旗。兩三片落葉離枝旋轉而下，頃刻便被二人暗湧的勁氣碾得粉碎。驀然，一縷刺鳴破空而起。沈多情的刀凌空揮出的同時，金老四亦輕飄飄地拍出一掌。他感到自己去若疾電般的刀勢遇到了一股極其強大的阻力漸漸緩了下來，慢慢凝滯不動，再不能逼進分毫。而金老四，他的額上隱曝出根根青筋，瞳孔微微收縮，再收縮，面容竟忽然變得蒼老，額頭、眼角、唇邊漸生出許多細小皺紋，似乎一瞬間老了二三十歲。沈多情吃了一驚，心道：難怪他說三十年不曾與人動手，原來修煉的是密宗回春術。 夜瑟弦驚碧水流（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