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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ldo;那個泓玉姑娘有可能是你的徒孫，你不管他們了？&rdo;他笑而不語。過了一會忽命鳳鳴快馬先行。鳳鳴應聲去了。我奇道：&ldo;你還有什麼事嗎？為什麼不一起走？&rdo;他反問：&ldo;你不是要遊覽觀光嘛？&rdo;我頓時語塞，他一定是故意的。他含笑道：&ldo;你傷勢剛好，快馬奔波傷口易裂。&rdo;原來他一路順著我，還有這層意思。我又慚愧又感動，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又道：&ldo;放心，那東西飛不掉的。快吃飯！&rdo;我想了想，道：&ldo;倘若漢王謀反失敗，你會怎麼樣？&rdo;他放下茶杯看住我，微笑道：&ldo;你覺得朱瞻基會相信你嗎？&rdo;我靜默，左側窗欞上有一抹流光孤注一擲的傾瀉而下，通向煩擾熙攘的滾滾塵世。半晌，方才輕聲道：&ldo;我不知道，我只是盡人事，聽天命。&rdo;他沉默一會，忽然道：&ldo;我很抱歉。&rdo;我抬頭看著他。他苦笑道：&ldo;我指風亭榭的事。因為那件事，你不再相信我。&rdo;&ldo;我沒有‐‐&rdo;&ldo;你有。&rdo;他打斷我，目光倏忽變得犀利。&ldo;你縱然不說，但我知道你有。那日在陽曲縣，你急於跟林少辭劃清立場，說到底還是怕我對他不利。&rdo;我呆住。這世上有一個人看我如此之深，宛如明鏡般雪亮通透，我在他面前赫然竟是赤裸透明的。從頭到尾，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瞞不過他，他什麼都知道。窗外縷縷和煦春風拂過，我卻忽然感到寒冷。他的臉沐浴在陽光裡，一頭銀絲閃著耀眼的光澤，眼瞳深邃而明亮，嘴角卻牽起一抹苦笑。&ldo;我讓你感到害怕了？&rdo;我低頭不看他。他握住我的手，輕輕嘆息。&ldo;我只是習慣性的要掌握局勢，並非不信任你。&rdo;我不語。他繼續道：&ldo;其實，當我知道你讓風淨漓帶密函去南京，也是有些生氣的。&rdo;我微微動容。他看定我。&ldo;難道我在你心中的份量，比不上一個風亭榭？&rdo;我道：&ldo;這不一樣。我愛你，和我反對你參與謀反，兩者之間並不矛盾啊。&rdo;他微笑這點頭，道：&ldo;我知道。儘管你不是容疏狂，但你為我不惜放棄莊主之位，我很高興。我自知相助漢王，在你看來相當荒唐。私心裡卻仍然希望你能站在我這邊，呵呵。我是否太自私了？&rdo;&ldo;那我們不管這件事，成嘛？&rdo;他看著我，目光柔和，但堅定。&ldo;我這一生從不曾做過半途而廢的事。&rdo;我忍不住要生氣，怒道：&ldo;這叫什麼狗屁理由？你乾脆說你想做皇帝，我還覺得可信一點。&rdo;他瞪著我，忽然大笑不止。我嚇了一跳。&ldo;你不會真有這個想法吧？&rdo;&ldo;那可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我是真的瘋了，才會想去當皇帝。只是，我此番出山，籌備謀劃了半年多。&rdo;他曲指敲了敲桌子上的那封飛鴿傳書，道，&ldo;這看似普通的一封信，可你知道背後有多少人在奔波賣命嗎？單單這一張情報網的花費就是你無法想象的。眼下正是事情成敗的關鍵時刻，要我撒手不管，呵呵……不甘心啦&rdo;昨夜到現在不過十來個時辰，就查出了唐賽兒的身份，他絕非誇大其詞。我無奈道：&ldo;反正你勢必要逆天而行就對了。&rdo;他冷笑道：&ldo;誰是天？這世上有一條法則叫：成者為王敗者寇。燕王奪了江山就是王，建文帝失了江山，不論他以前如何尊貴，也只能是寇。唐賽兒若造反成功，天下就姓唐了。&rdo;我反問：&ldo;天下本無主，有德者居之。你認為漢王是有德之人嘛？&rdo;他嗤笑一聲，道：&ldo;何謂德？永樂帝動輒興兵北伐，大徵稅賦，他有德嘛？呵，最終苦的還不是天下的黎民百姓。&rdo;我氣結。&ldo;你既知道，何苦還要相助漢王？&rdo;他微笑道：&ldo;即便我不助他，他舉兵也是勢在必行。再說，黎民與我有什麼相干呢？我又不是救世主。&rdo;我腦子發昏，站起來嚷道：&ldo;算了算了，說了這半天等於沒說，不要浪費口水了。快走吧。&rdo;說著，徑自下樓吩咐小二牽馬。一會兒，他結帳出門，笑嘻嘻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