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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炳辰觀察她的表情，問道：&ldo;你是不是覺得被冒犯了？&rdo;純潔一時語塞。究竟是應該惱羞成怒地奮起反擊，還是應該表現得雍容大度，一笑了之，來說明自己對這番話完全不介意，她還沒有拿定主意，本能上，她是傾向於反擊的，但短時間內又想不出什麼刻薄有力的話。風炳辰略作等待，沒有得到回答，便換了一副賠禮道歉的表情，帶一點兒撒嬌似的語氣道：&ldo;拜託，是你要我說實話的嘛，你該不會是要惱羞成怒了吧？&rdo;緊接著又故作懊悔道，&ldo;哦--我真是該死，我不應該相信女人的話，我--&rdo;&ldo;我想聽一聽假話。&rdo;純潔終於打斷了他。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種剋制的沙啞。&ldo;假話？&rdo;風炳辰一怔，隨即賠笑道，&ldo;抱歉，我從來不說假話。&rdo;&ldo;你從來不說假話？&rdo;&ldo;是的，我行騙都不說謊。&rdo;&ldo;要是我剛才選擇聽假話呢？&rdo;&ldo;不會的，你通常都會選真話。因為你覺得自己的內心足夠強大，承受力足夠強。&rdo;純潔徹底無語了。靜默半晌，她忽然笑了笑，但是沒有說話。風炳辰問道：&ldo;你沒事吧？&rdo;純潔微微一笑，道：&ldo;你這麼瞭解我，何必還問這個問題呢。&rdo;風炳辰聽她這副口吻，那就代表生氣了。誰知她又笑著補充一句：&ldo;放心吧，我沒有生氣。你知道的，這世上你絕對不能對之生氣的一個人，就是你的老闆。&rdo;風炳辰暗道：看來氣得挺嚴重。她轉移話題，道：&ldo;那麼，你下午還有什麼安排嗎？&rdo;&ldo;兩點鐘還得出去開會。&rdo;&ldo;需要我做些什麼呢？&rdo;&ldo;陪在我身邊。&rdo;&ldo;……&rdo;純潔暗自咬了咬牙，臉上卻還帶著甜美的微笑。她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心中明明怒火如狂，卻極力壓抑控制著努力表現出大度和不以為然，正印證了風炳辰所說的&ldo;狼藉的痛楚&rdo;。他幾乎預料到了她的每一個反應，並且把她堵得無話可說，惱怒不得。風炳辰也感到有一絲不安，雖然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但是，那些話不受他的控制，它們彷彿是自己迫不及待地要跑出來，就像脫韁的野馬從他的嘴裡朝外奔跑，收不住。他覺得自己把她得罪了，同時他對她懷有一種隱隱的期待，但期待的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純潔什麼也沒有說。他的每一句話都戳中了她的死穴，她從未被一個人看得如此透徹，揭露得如此徹底。這對別人或許不算什麼，但是，對於她這種習慣藏匿自己、戴慣了假面具的人來說，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這讓她有一種赤裸的感覺。她忽然有點兒怕他怕他哪雙眼睛，那雙看似漫不經心的眼睛，卻有著撥開迷霧的睫毛和洞徹人心的妖豔瞳仁。她在他面前是透明的，無所遁從。她的偽裝對他不管用。她此時正看著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風炳辰伸過手裡，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道：&ldo;你知道嗎，喜歡是一種可怕的情感，它驅使你去關注自己喜歡的人，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她的喜怒哀樂，她穿什麼風格的衣服，喜歡什麼樣的食物，交往什麼樣的朋友等等，你渴望瞭解她的一切。假如是在公共場所，你的目光就是一道過濾網，自動過濾掉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由始至終都會緊緊地追隨她，她深深地吸引著你。&rdo;說著停下來，盯牢她的眼睛道，&ldo;這就是我為什麼瞭解你的原因。&rdo;純潔無言以對。她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番動人的表白，但她不知該作何反應。這個男人剛剛以一種簡單粗暴的方式闖人她的內心，對她進行一番揭示，然後又送上一番溫柔的真情告白，這是什麼意思呢？在她有限的人生閱歷從未遇見過這樣的男人，不禁感到有些茫然無措。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有些艱難地說：&ldo;我很榮幸。但我不明白為什麼……&rdo;風炳辰好氣又好笑，無奈地嘆了口氣，笑道：&ldo;如果這世界上的每一件事，都要追問了為什麼，是很累人的事。該動感情的時候就動感情，該費腦子再去費腦子。&rdo;&ldo;難道要我與半個人類為敵？&rdo;&ldo;你對我沒信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