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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暉打完電話，這才和外公外婆說：&ldo;外公，外婆，對不起，我還是決定去我媽媽那兒上學。&rdo;外公和外婆都萬分震驚地看著他：&ldo;怎麼啦，暉暉?&rdo;倪暉垂著眼簾說：&ldo;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去上海比較好，我想在書法上有更大的突破，想找個好老師好好學一學。&rdo;外公外婆帶了他這麼多年，早就骨肉相連，聽說他要走，老兩口心裡如被挖了一塊似的，頓時覺得空落落的，外婆甚至都抹起了眼淚。外公深吸了口氣：&ldo;暉暉，你已經決定了?&rdo;倪暉點了點頭，說：&ldo;水向東和他弟弟都還沒找到合適的房子，我去上海後，我那個房間就讓給他們兄弟住吧，讓他們陪你們好不好?&rdo;外婆擦了一下眼淚：&ldo;暉暉，你是不是想著向東和向陽沒地方住，所以才讓出來的?&rdo;倪暉猛地搖頭：&ldo;當然不是。上海那邊教學質量應該會好一點，教育資源也更好一點，而且我媽想讓我過去，章叔叔也想讓我過去，他們擔心我大了之後，會和圓圓不親。所以才決定過去的。我是覺得，讓他們兄弟兩個住在我們家，外公和外婆都不孤單，有人陪著。你們說好不好?&rdo;外公抹了一把臉說：&ldo;你要是真的決定要去你媽媽那兒，我們當然也不會攔著。向東兄弟倆的事，我跟他說去，他們願意來就來。&rdo;倪暉點頭：&ldo;明天咱們搬家，後天我就去上海。走之前，我會跟他說的，你們先別告訴他們。&rdo;外公和外婆許久都沒做聲，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要離開了，說不難過那是假的。但是孩子總是要長大的，他們遲早要離開，這是社會和自然的法則，縱使傷心難過，也阻攔不了。叔叔也想讓我過去陪圓圓。&rdo;&ldo;你不是已經考到實驗中學了嗎?&rdo;水向東腦子一片混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前幾次一直都說不去上海的啊，怎麼突然又說要去了，是自己的原因，逼得他太急了?&ldo;是不是因為我想跟你住一起的原因。我不跟你們住一塊了行吧?你別走，我去學校附近找房子。&rdo;倪暉不回答他，繼續說：&ldo;我去上海上學，以後外公外婆就沒人照顧了。在安置房修好之前，你和陽陽搬到我家去住可以嗎?陪陪我外公外婆，拜託你了。&rdo;水向東死命地看著倪暉，瞪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這是什麼意思，乾脆跑到上海去了，這是要和自己徹底斷絕往來?徹底斷絕往來，為什麼又要自己去照顧他的外公外婆?倪暉抬起眼看著水向東：&ldo;當然，去不去由你們自己決定。&rdo;水向東用力眨了一下眼睛：&ldo;你一定要去上海嗎?非去不可?&rdo;倪暉說：&ldo;是，非去不可。&rdo;&ldo;為什麼?&rdo;水向東又問了一句。倪暉說面無表情地說：&ldo;我已經說了，為了學書法，為了陪我媽媽和妹妹。&rdo;水向東說：&ldo;你不是因為想躲著我才去的?&rdo;&ldo;我躲你幹什麼?我還不至於怕了你吧。&rdo;倪暉白他一眼。&ldo;你沒有像你昨天說的那樣，特別討厭我?&rdo;水向東追問。倪暉看著他，像條可憐蟲一樣，尖酸的話也說不出來了：&ldo;也沒有特別討厭，就是有時候覺得有點煩。再說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我家在哪裡你也不是不知道，有時間可以和張勇陽陽一起過來玩。&rdo;水向東可憐巴巴地瞅著倪暉，心中一片悽惶，本來他就不待見自己了，現在要去了上海，那以後他們還能有多少交集呢，他頓時覺得自己的前路一片漆黑。東西太多了，一連拉了慢慢兩大車，才將東西拉完。倪暉走的時候，水向東帶著弟弟坐在臺階的石凳上，看著倪暉爬上了卡車的駕駛室，車子緩緩啟動。水向東的眼淚奔向了眼眶，他努力睜著眼睛，生怕一眨眼，眼淚就會落下來，太丟人了。倪暉坐在車裡，看著熟悉的小院慢慢遠去，水向東和水向陽兄弟倆的身影也退到了視野之外，窗外那熟悉的院落和田園都慢慢地往後退去，心裡升起一股淒涼，那些美好的東西，為什麼總是在破壞，而且一去不復返。以後，他不會再回到這裡了，就讓這份美好，一直都封存在記憶裡。水向東腦子木木的坐在院子裡，看著滿院的狼藉，想起昔日的溫馨和美好：倪暉在院子裡打太極，蹲在那個角落裡喂兔子，在那棵芭蕉樹下挖知了猴，曾經和自己坐在石凳上聊天，在那道大門裡進出，從陽臺上俯視自己……這些，以後就都再也沒有了。水向陽扭頭看著水向東：&ldo;哥，暉暉哥和爺爺奶奶都走了，我們怎麼辦?&rdo;水向陽忍不住吧嗒吧嗒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