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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向陽將手裡稀巴爛的蝦遞了過來，張勇接過去，扔了：&ldo;勇哥給你重新拿一個。&rdo;倪暉拍開張勇的手：&ldo;去洗手，我來給他剝。&rdo;張勇是個皮實孩子，吃點細菌沒啥，但是水向陽可是個玻璃娃娃。張勇嘿嘿笑著，跑去洗手了。倪暉說：&ldo;陽陽，我給你剝啊。&rdo;水向陽乖乖地走到倪暉身邊來了。倪暉看著水向陽，他的臉非常白淨，有種近乎透明的感覺，長相非常纖細，有點小女孩的秀美，他想起線條冷硬的水向東，兄弟兩個完全不相像。過了一會兒，水向東出來了，看見弟弟坐在石凳上，偏著腦袋正津津有味地在吃倪暉給他剝的小龍蝦。水向東走過去，坐在弟弟旁邊，低頭看著弟弟。張勇已經洗了手回來了，一邊吃蝦一邊問：&ldo;向東你吃不吃?&rdo;水向東搖搖頭：&ldo;我不要，謝謝。&rdo;倪暉偷偷瞄一眼水向東的神色，完全不像一個七歲孩子應有的淡定和嚴肅。水向東正好轉過頭來看他，與他的眼神撞了個正著，倪暉下意識地想收回目光，但是又覺得自己這痕跡太過明顯，反而惹人生疑，不如光明正大一些，裝作原本就不認識好了。他這麼想著，又瞪著水向東看了兩眼，水向東與他對視，他的目光很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麼。張勇說：&ldo;向東，這小龍蝦是我和泥巴還有沙子一起去抓的，你最近沒來玩，我們抓了好多呢。你什麼時候有空，也來和我們一起玩吧。&rdo;水向東搖頭說：&ldo;我過兩天要去上海，沒有時間去。你們玩吧。&rdo;張勇問：&ldo;你去上海乾什麼?&rdo;水向東說：&ldo;去給我弟弟看病，等以後他病好了，我們就有時間一起玩了。&rdo;倪暉心想，這大概就是他今天來找外公的原因。果然，水向東是來找外公幫忙的，他讓外公陪他們兄弟兩個去上海看病，外公也答應了。晚上外婆給外公收拾東西的時候問：&ldo;暉暉想去上海嗎?&rdo;倪暉搖搖頭：&ldo;不去了，我爸媽都很忙，沒時間照顧我。&rdo;最關鍵的是，他絕對不可能和水向東一起去。最後，外公帶著水向東兄弟倆去了上海。其實看病這事完全可以找他家的親戚陪他們去，不過水向東既然拒絕了親戚的監護，也就是直接拒絕了親戚的幫助。他倒是挺會想的，居然來找倪暉外公幫忙，外公這樣的老人，確實比有直接利害關係的親戚們要靠譜多了。沙漢明很快就被他父母接回去了，又只剩下倪暉和張勇兩個人。天氣越來越熱，曬得樹葉子都打了卷兒，人也沒精打采的，兩個人也沒精力到處跑，倪暉就在家窩著練大字，有空就看看書，外公的書房裡有好多大部頭的經典名著，還有很多名人傳記，古今中外的都有。外婆對外孫捧著大部頭一本正經翻看的樣子覺得很有意思：&ldo;暉暉，你認識這些字嗎?&rdo;倪暉捧著一本新華字典做幌子：&ldo;好多不認識，我就查字典。&rdo;外婆益發好奇了：&ldo;誰教你查字典的?&rdo;&ldo;外公啊。&rdo;倪暉在幼兒園裡學過拼音，他纏著外公教過他查字典，就是為看書打幌子的。外婆問：&ldo;那你知道這說了個什麼故事嗎?&rdo;倪暉看的是《拿破崙傳》，他說：&ldo;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說一個國王的故事。&rdo;外婆笑起來：&ldo;要外婆給你念故事嗎?&rdo;倪暉點頭：&ldo;好!&rdo;有人給讀故事，那當然是求之不得了。夏日的午後，祖孫倆在書房裡靜坐，外婆捧著書本，戴著老花眼鏡給倪暉讀書，外婆的吳儂軟語讀著書中的故事，格外好聽。倪暉常常聽著聽著就睡著了。這樣的日子慢慢滑過，半個月後，外公回來了，帶著水向東兄弟倆。水向陽被外公抱下車，小孩整個人又瘦了一圈，臉白得跟一張紙差不多了，外公將他放到c黃上。水向東提著一大袋子藥跟在後面，看著脆弱的弟弟，就像是看著一塊易碎的玻璃工藝品那樣小心翼翼的。外公說：&ldo;向東你和弟弟在陳爺爺家先住著，要吃什麼讓奶奶給你做，等弟弟病好了，你再回自己家。&rdo;水向東看著外公和外婆，點了點頭，用力吸了一下鼻子：&ldo;那就打擾爺爺奶奶了。&rdo;話音帶著哭腔，還用手臂擦了一下眼睛。水向陽眼睛半睜著，看著哥哥，抬起手給他擦眼淚：&ldo;哥哥別哭，我不疼。&rdo;水向東摸著弟弟的腦袋：&ldo;陽陽乖，我們先住在爺爺家，等你好了，我們再回家，好不好?&rdo;水向陽點點頭：&ldo;嗯。&rdo;說著打了個哈欠，半閉著眼睛開始睡覺。&ldo;困了就睡。&rdo;水向東用手指輕輕撫摸著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