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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思冕又興致盎然地追問：&ldo;你後來還造了沒有？&rdo;莫盡言點點頭：&ldo;嗯。&rdo;俞思冕突然一拍手：&ldo;我知道了，這次你離開了那麼久，肯定是去哪處造船去了吧？&rdo;莫盡言呲牙，扯出了一個牽強的笑來：&ldo;俞大哥真是料事如神。&rdo;他完全沒有對俞思冕隱瞞，俞思冕似乎也並沒有追究得十分細緻。俞思冕伸手輕拍了一下對面莫盡言的腦袋：&ldo;我不管你之前跟著誰、做了什麼事，從今往後，你不用跟著別人去殺倭賊了。跟著哥吧，有倭寇殺。&rdo;說著還朝莫盡言擠了擠眼。莫盡言噗嗤一笑，眼淚差點滾了出來，他想過無數種可能，被俞思冕訓斥，被他討厭，甚至大義滅親，就是沒想到他會這麼風輕雲淡地一笑而過。&ldo;俞大哥……&rdo;這一聲俞大哥，叫得十分婉轉，聽在俞思冕耳中，跟撒嬌也差不多了，俞思冕伸出手，曲起食指颳了一下莫盡言的鼻樑：&ldo;怎麼，你還想繼續去做海盜不成？&rdo;莫盡言連忙搖頭，他吸吸鼻子：&ldo;當然不，要和你一起殺倭寇。&rdo;&ldo;這還差不多。&rdo;俞思冕得意地笑起來。 60、施救&ldo;俞大哥,那關龍飛怎麼辦？&rdo;莫盡言想到此次來的目的。俞思冕站起身來,揹著手在院子裡走了幾步：&ldo;這個關龍飛,目無王法,私藏海船，私自貿易，甚至還劫掠商船,橫行海上近十年,這罪狀哪一條都不輕啊。&rdo;莫盡言一聽心就涼了，這麼多罪狀，加起來豈不是隻有死路一條？&ldo;俞大哥！&rdo;俞思冕站住了，抬頭看他：&ldo;怎麼了？&rdo;莫盡言有些央求地看著他：&ldo;關大哥真是沒有救了嗎？&rdo;俞思冕伸出手,示意他彆著急：&ldo;我且問你,這關龍飛手下共有多少人，多少條船？&rdo;莫盡言想了想：&ldo;據我所知，他先前有十六艘大船，後來被我毀壞了一艘，還剩餘十五艘。每次出海時每條船上都有一名火頭（船長），好幾十名水手。算起來，他手下人數不少於千人。&rdo;俞思冕聽得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關龍飛糾集了這麼多人，這絕非他一家之力就能做到的，那麼他的周邊鄉鄰必定都是參與其中了。只是這麼大規模的私通外夷活動，當地官府竟然會不知道？俞思冕不知道，關龍飛這種情況，地方官府自然是有耳聞的，但是關龍飛是一方商紳，明面上他安分守己、按時按量交稅，還廣結善緣，佈施窮人，在羅川一帶人緣頗好。關龍飛對官府的各項政令也頗支援：出資修防海堤，建養善堂等等。這讓地方官員也頗有點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所以對他的行為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不知道。還有一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當地地理環境是典型的依山傍海，缺地少田，百姓都靠海吃海，自從朝廷下令海禁之後，連漁民出海打漁都被禁止了。當地百姓幾乎家家都要斷炊，關龍飛帶領眾人出海走私，這才使當地百姓有了活路，大家都受惠於關龍飛，幾乎敬若神明，對他擁護得很。官府知道，若是抓捕關龍飛，就是斷了當地百姓的活路，這是與民為敵啊，也勢必會引起地方上的動亂，於是也就乾脆不在這方面有什麼作為了。好在關龍飛除了走私，偶爾在海上劫掠其他商船，並不殺人，也不為難百姓，這才與官府和平共處了下來。俞思冕不知這其中的隱情，只是自言自語道：&ldo;關龍飛的船隊牽涉人數如此之多，當地官府難道裝聾作瞽？&rdo;莫盡言搖搖頭：&ldo;其實這些情況，官府也不是不知道的……&rdo;便把他所知道的一些情況分析給俞思冕聽了。俞思冕鎖緊眉頭，這個問題自他剛到閩地的時候便思考過，以他的看法，他認為海禁其實並不是個長久的國策，雖在當時是為了禁止百姓與前朝餘黨勾結，以及杜絕倭賊對沿海的騷擾，但同時也斷絕了海外夷族與本朝的商貿往來。早在宋時，市舶司每年所獲取的稅利就達上百萬緡，佔全國總收入的十之一二，這於國於民都是極有利的好事。本朝禁了海，斷絕了海貿，便失去了一大筆收入。又禁止出海打漁，致使濱海百姓生活困頓，倒迫使私人海貿屢禁不止。這些商人走私謀取暴利，倒使得朝廷白白失了一個進項。只是當今聖上的多疑武斷，未必愛聽這些，否則建言重設市舶司，倒不失是利國利民的好事。而海禁，顯然也對倭害並未起到完全杜絕的作用。&ldo;這麼說來，這關龍飛倒是一個人物。&rdo;俞思冕笑了一聲。莫盡言拿不住俞思冕心裡怎麼想，只好追問：&ldo;俞大哥，那怎麼辦呢？&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