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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人到門口,蘇方回喚住了他。他轉身抬頭,看見蘇方回滾落了淚水的眼睛裡寒光凜冽,“叫聶保來見我吧。”他說,“那個圖,微臣來為殿下做。”………… 等著“真的不跟我回京城?”饒是崔澤這樣衣非真絲不穿,飾無珍珠不戴的美豔少年,也忍了幾日的粗布衣裳。沒辦法。在秦嶺這座只有十幾家獵戶的小村落,自己如果還那麼熠熠閃閃,怎麼都覺得不太安全。特別是,比他身份地位高出很多的肅王殿下,穿的更是粗布衣衫。舉手投足間雖然有皇族風範,但是不說話的時候,偽裝成一個獵戶還是沒問題的。只有文安縣主沒怎麼委屈自己。青底藍花的薄棉小襖,罩在裹胸長裙上,在一片綠油油的山水間笑得幾分燦爛。“我可回不去。”她笑眯眯的,“我現在是跟殿下一起失蹤了的。或者,是殿下失蹤了,我死掉了。死掉的人,怎麼能回京城去呢?”縱然這裡再偏僻,他們也見到了朝廷的邸報。肅王殿下與文安縣主遇襲,文安縣主不幸身死,肅王殿下失蹤。提供線索者賞銀萬兩。萬兩啊,夠普通老百姓活幾百輩子了。所以肅王李律除了穿上了粗衣,也略在臉上抹畫了些。放了些鬢髮下來,遮住了右眼上的傷疤。“你快別提了!”崔澤泛著噁心,“偽裝成你的那個屍體,可是噁心死我了。要不是咱們交情深,小爺我才做不了這個。這種事,合該蘇方回來做。”“那還不是因為世子爺你心思機巧、做事可靠嘛。”林鈺歪嘴笑了笑。崔澤得了這個誇獎,不禁臉泛紅光,得意洋洋。其實從他們離開京城的時候,崔澤已經先他們一步護送著林夫人離開了。等林夫人到了葉城,崔澤再潛回來,就藏在肅王儀仗不遠處。等改道永州的決定一下,崔澤便先行一步到達琮山,看好位置,等著肅王和林鈺落崖。那提前藏好的兩具屍體,便是身穿黑衣。因為此,林鈺才換上了同樣的衣袍。至於為什麼只在下游留下偽裝成林鈺的屍體,而李律那個又藏了起來,一是為了迷惑對方,二是擔心宮廷那邊甄別手段高超,從那屍體的細枝末節,看出來不是李律本人。做好這些事情,崔澤甚至陪李律和林鈺在秦嶺待了幾日。等風聲鬆些了,他才被李律催著離開。“好了,”正在低頭打磨一把兵器的李律抬起頭,又一次催他,“回去以後,記得要萬分保密。無論是皇室還是國公府,都不要透露半點。”“是。”跟李律對話時,崔澤總是有一絲莫名其妙的拘謹和膽怯。“不過,”他又猶猶豫豫道,“父親肯定急壞了,做兒子的,瞞著他讓他憂心,總是不妥。”他說的父親,是指輔國公崔尚文。崔尚文是李律武學上的開蒙老師,對他情誼深重。李律沒有理他,只是提起剛磨好的大刀,迎風在刀刃間吹了一口氣。“看來崔世子不擅長保守秘密。”他說著,微偏刀鋒,眼睛有意無意間打量了崔澤一眼。“媽呀!”崔澤大叫一聲如同見了鬼,雙腿夾緊馬腹便疾奔而去,再沒有磨嘰一時半刻。林鈺在山林碎石間幾乎笑岔了氣。“你何必嚇唬他。”她一邊笑,一邊看向李律道。李律面色冷淡,“這次的事情,要萬無一失才好。只有萬無一失,才能引得對方放鬆了警惕,才能看到他們到底要做什麼。”“到底要做什麼還用等著看嗎?”林鈺仍然在笑著,“謀逆罷了。”她一臉輕鬆篤定的樣子,倒是驚得李律提刀站了起來。“你看誰都是要謀逆嗎?”他問道。對方如此,也可能只是擾亂朝局,要扶二皇子上位罷了。畢竟肅王軍權在握,支援的是太子。可是二皇子上位與否,跟梁王關係似乎沒有那麼大。所以李律心中,多多少少對梁王主導了此事尚存疑問。林鈺抿嘴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只是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裡?”她這樣問起來,倒是像凡事等著夫君拿主意的小娘子了。“等啊,”李律微微笑了笑,“砍柴燒水,割草餵馬,你知道的吧,我小的時候,一直嚮往山村人家的生活。”“知道。”林鈺蹲下來在淺水裡撿拾好看的石頭,“我知道你小時候,曾經帶崔澤躲到玉山去,驚動了整個長安城。”李律聞言一笑。“那時候,梁王兄晝夜不停從封地獨自騎馬趕回來,到了長安的時候力竭,摔倒在朱雀大道上。”聽說王弟失蹤,這麼著急,的確是真情實意的樣子。這件事林鈺倒是沒有聽崔澤提過。“所以,”李律的聲音略含清冷,“這五年來,每次對梁王略有懷疑,我都責怪自己私心太重,想的太多。可兄弟間的事是兄弟的事,朝廷的事是朝廷的事,真如果做了私通外賊的事,我也不會再護著他。”私通外賊。林鈺想起肅王曾用她交換司馬倫,問了司馬倫一個問題。是突厥嗎?以及夾帶在林氏綢緞裡的黑火藥,也是送去突厥的吧。如果那些事的幕後主使是梁王,那麼這個人就是不顧國之安危,為了滿足個人私慾不惜叛國嗎?這也……太壞了。林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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