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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現在感覺很好。怎麼說呢,就是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很輕鬆,和跟林寒嶼在一起時的感覺完全不同。她不會覺得累,會很高興,很期盼下一秒會發生什麼,而且不管發生什麼似乎都是驚喜,從不存在任何負能量的東西。每次見到夏經灼,一開始或許會有逆反心理,但很快的,她就會覺得渾身充滿了動力,對即將發生的一切都充滿期待。這種感覺很陌生。她懵懂地知道這是好感,卻對這樣充滿幸福感的好感很生疏。她確信自己是喜歡過林寒嶼的,可跟對夏經灼的這種好感比,相差太多了。一個只要她想起來就心裡難過,一個只要她想起來就滿心甜蜜,這差距讓她幾乎不用多考慮,就知道如果非要做個選擇她該選擇誰。想到這些,她望著夏經灼的眼神都變了。他挽著她往樓下走,這棟房子似乎是專門設計成直升機降落點的,屋頂備有通往樓下的樓梯,下面開著燈,越往下走,越覺得這裡不止他們。夏經灼可能也發覺了,往下走的腳步一點點變慢,當他們走到房子的一樓,在寬敞的院子裡看見了停在那的車子時,就知道這種感覺沒錯。這裡除了他們的確還有別人,夏經灼說要帶她來見一個人,江嘉年便以為那輛車的主人就是這個人,可當那人真的出現在他們面前,從夏經灼意外的表情來看,他並不是他要帶她見的人。出現的是個中年男人,頭髮還黑著,沒見多少白色,面容也很年輕,要說他四十歲都有人信,但從他的五官和氣質來看,和夏經灼那麼類似,望著夏經灼的眼神又那麼富有深意,江嘉年幾乎不用多想,就能猜出他們的關係。這應該是夏經灼的父親。記得之前在安平聽李主任提起過,他父親快要回來了,他以前還是安平的機長教員,如果當年沒有離開國內,說不定現在已經升任安平的核心了。江嘉年腦子裡忽然就蹦出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如果夏經灼的父親在安平的地位舉足輕重,那麼安平要和悅途解約的事,是否能從他這裡找到轉機?這念頭一出來江嘉年就甩了甩頭,暗道自己真是瘋了,怎麼可以有這種念頭,簡直是對夏經灼和她自己的不尊重,先不說自己不應該利用別人,就說目前這局面來看,夏經灼和他父親的關係明顯不太好,如果她那麼做了,該是將夏經灼置於何地?江嘉年覺得脊背有點冷,不知是對於自己這麼多年的從業造就出來的市儈,還是對夏經灼冷漠刻骨的眼神。從認識他到現在,她已經很少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了,如果說最初見面時他的眼神也很冷,那現在就比那時候更冷。說得過分一點,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父親,而是弒親仇人一樣。&ldo;你來這做什麼。&rdo;對視許久,夏經灼才抿著唇說了這樣一句話,說完了就放開挽著江嘉年的手,抬起胳膊指著門口處道:&ldo;走。&rdo;一個字,簡單精練,飽含敵意,站在不遠處的夏老先生直接皺起了眉。&ldo;我只是來這裡看看她。&rdo;他說了句話,說話的神情讓他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有些頹然地朝前走了幾步,但很快被夏經灼制止了。&ldo;這裡不歡迎你,她也不想看見你,請你馬上離開。&rdo;這話聽起來根本無法想象是對他父親說的,江嘉年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是否出了錯,立在那不知該幫點什麼忙。比起她,夏老先生同樣也有些無措,他愣了許久才說:&ldo;我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你已經願意原諒我了,看來我還是太樂觀了。&rdo;這話直接把夏經灼說笑了,他諷刺而陰沉道:&ldo;是什麼給了您這樣的錯覺?是的,的確已經過了很多年,但不管過了多久,哪怕是走到生命的盡頭,我也不會原諒你。&rdo;後面他們就什麼話都沒說了。夏老先生轉身便走了,他驅車離開,這個地方很快寂靜下來,這次是真的只有他們兩個人了。江嘉年站在他身邊,沉默許久才低聲說:&ldo;我們要去見誰?&rdo;她什麼都沒問。沒問剛才的人是他什麼人,也沒問他為什麼要對那個人態度那麼惡劣。她只是問了他們今天要來見誰,很普通很正常的問題。夏經灼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了握拳,山林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他沒說話,只是拉住她的手腕朝房子的後門走過去,房子建在半山腰的位置,從後門出去是一片特別美麗的林子,秋天正是收穫的季節,這裡處處透著生機,也就是在這樣充滿生機的地方,在林子的角落裡,豎著一塊墓碑。走到墓碑前,江嘉年注視著墓碑上的照片,忽然想到在夏經灼的飛行箱裡見過的那張全家福。那上面,年幼的少年抱著一張女子的遺像,身邊站著少年的父親和一個格格不入的女人,如今墓碑上的照片,便和少年懷裡抱著的女子遺像一致。她仍然記得那張照片背後的文字。1998年中秋,攝於江城和平照相館。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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