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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繡聽到身邊的羅令妤哼了一聲,罵道:“什麼頭痛,一定是又偷喝多了酒。明明不能喝,還要逞強。”羅令妤口上這樣說,心中卻顯然擔心陸昀。尤其是坐船,她怕他難受得吐了,當即顧不上和陳繡敘舊,匆匆告別,羅令妤奔向燈火下,扶住靠著艙門的閉目郎君。在陳繡看來,那腰肢纖細的女郎才捱到郎君的身畔,陸昀就伸手,閉著眼將她抱入了懷裡。陸昀頭埋於女郎的頸窩間,說話聲含糊,聲音極低,陳繡已聽不清楚。之後便見陸昀忘情一般,去親羅令妤的唇,唇才一挨,就被羅令妤伸手捂住了。羅令妤嗔:“你又胡來……別……你再這樣,我不管你了……”跌跌撞撞,在侍女的相助下,羅令妤扶著陸三郎離開,去尋了一船艙休息。從始至終,陸昀都格外相信羅令妤,格外依靠羅令妤。他被羅令妤帶著走,被羅令妤嗔罵,也沒如何反抗,如何甩臉子,想來平時被罵的次數也多了……至此,陳繡終於看明白,並非羅令妤離不開陸昀,陸三郎同樣離不開羅令妤。陳繡輕輕吐了口氣,喃聲:“就這樣吧……再見了,三郎。”少年愛戀,無疾而終,本就是人間常態,也沒什麼。……當夜建業男女夜遊,高談闊論,暢意無比。 太初大殿,面對趙王歇斯底里的掙扎和控訴,陳王劉俶只問一句:“那你夜闖大司馬寺,是何緣故?”劉槐:“……”面色灰白,他僵硬著——他說不出那個理由。若他不是要救走衡陽王,難道他能親口與人承認,說自己是想殺了北國那些細作?案子明明不歸他審,他急著殺人滅口是為何?朝殿上,陸二郎陸顯站在士大夫中,與眾人一起看著趙王和陳王的對峙。昨夜忙了一夜,放走了衡陽王,陸顯早朝本該疲憊與後怕。但他看著兄弟二人的對峙,精神恍惚,想到了自己昨夜夢到的——夢到原本的軌跡中,最先在那夜趕到皇帝身邊的是趙王。老皇帝同樣因為受到驚嚇生了大病,現實中接手朝堂事務的人是陳王,夢裡卻是那最先趕去救皇帝的趙王。老皇帝同樣有猜忌之心,然而對大局影響微弱。夢中衡陽王死在邊關,沒有他的攪局,北國細作盡被趙王所除。趙王還陷害負責大司馬寺防衛的陳王殿下,讓陳王入了獄。由此才激怒了自己的三弟陸昀。造反皆有緣由。現實中,陸昀好似將這種緣由……已經斬斷。一個預知未來的夢,有人努力適應去借助夢而避開危機,有人卻大手筆,將一切格局推翻,按照他的想法來。陸二郎目光向同樣位列群臣中的那位清貴雍容的陸三郎看去,對方面容似雪玉,眼眸黑邃如曜石,巍然不動。趙王近乎崩潰,口不擇言:“是你陷害我!對,你和陸三郎……人是你們放走的!不然京兆尹的人為何……”劉俶慢慢說:“朝中大臣皆知,我與小皇叔,不睦已久。”趙王劉槐:“……!”他看諸臣紛紛點頭,心中更覺絕望。是,建業朝臣都知,陳王和衡陽王性情不和,兩人政見也不同,去年衡陽王遭遇刺殺,還一度懷疑是陳王所為,與陳王針鋒相對許久。劉俶和劉慕私下裡絕無交情,甚至有些敵視。陸三郎是劉俶這一邊的,他自然和衡陽王也無私交。陸家只有陸二郎和衡陽王能說的上幾句話,但同樣交情不深。趙王想說劉俶故意放走衡陽王,實在不可信。趙王面向高座上已經糊塗的老皇帝,急切申冤:“父皇,我真的是被冤枉的!”老皇帝神色閃爍,懷疑的目光在兩個兒子之間徘徊。左邊是一臉惶然的趙王,右邊是他那個沉穩少言的五子陳王。理智上,老皇帝更信任從來不讓自己失望的劉俶。但自從劉俶上次和陸家勾結偽造聖旨,老皇帝對自己兒子已經失望。然而再看趙王……老皇帝猶豫間,聽陳王說:“既無法定罪,此事,再議。現今另有一事,北國公主,作證,稱趙王與北國細作,勾結……”趙王大怒,厲聲打斷:“你胡說!胡說八道——”老皇帝猛地站起:“那個賤人沒死?!”趙王微頷首,向後示意人帶北國公主入殿。他眸色幽深,靜靜看大殿門開,神色憔悴疲憊、早失了公主雍容氣度的女子一瘸一拐地走上來,北國公主目光觸及他時,眼底神色變得幾多驚懼,身子輕微發抖。這個人!這個陳王!表裡之不一……他相貌如此文秀,她初被陸昀扔到這個公子手中時,哪裡知道這人的心冷酷狠毒,對一個美貌弱女子絲毫無同情心……建業人,南國人,天下人,都被這個人無害的樣子騙了。北國公主撲跪在地,不敢看向這位陳王。死是解脫,她不願再回去遭受陳王手下的那些殘酷刑罰。北國公主啞聲:“我說,我全都說。我知道的不多,這位趙王……”趙王縱身撲去想掐死她:“閉嘴你這個賤人——”陳王:“攔下。”老皇帝:“讓她說!讓她說!”場中一派混亂,趙王怒吼著要掐死北國公主,北國公主發抖著話在口中顛三倒四,還不時驚恐地瞥陳王一眼。老皇帝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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