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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妤瞅著少年,他的臉被很厚的妝容遮住,乍一看只覺得清雅絕色,哪裡有猙獰可怕之象。謝書雁帶他來到江家請罪,並請江家代為照顧謝家小七郎,他日必有重謝。可是江家人能照顧到什麼地步呢?玉臺,他只是戲子啊。除了唱戲,他什麼都不會了呀。他在臺上唱戲,悠遠的腔調聽來模糊,韻味卻極好。她託著腮幫在下面聽,聽不懂唱的是什麼,卻可以想:他這些年,走過了多少地方,又吃了多少苦哇。一段戲曲唱完,少年從臺上跳下,蹲到阿妤身前,問,“唱的好不好?”這是空戲臺,因為前段時間的戲子事件,江老爺再不許三爺聽戲,戲臺就廢了。謝玉臺寄住在江家,無所事事。阿妤見他無聊,便讓他唱戲,自己拿戲本來,閒暇時教他認字。雖是這輩子不可能碰筆墨,但該認的字,還是不能捨棄的。陪玉臺練戲的小生退下,阿妤拉著少年,一同坐在山石上,抱著厚本子,指給他看,“那,你剛才唱的是這一出。我們就從這裡認字好啦。”她開啟他的手心,一筆一劃地在他手上寫字,謝玉臺縮肩笑,“好癢,你不要在我手上寫啦。”引來少女拍他的肩,他還是笑著說“不要”。沒辦法,兩人又蹲在地上,阿妤拾樹枝寫字,又帶著他的手握樹枝,一同寫。少女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已經很柔軟纖弱,卻還不如少女的細滑白嫩。從阿妤第一次握他的手時,他就好想摸一摸啊。可那時候他不敢,現在嘛——謝玉臺順從自己的本心,不要寫字了,轉手把少女小而軟的手握住,捏著玩。手上如同過電般酥麻,阿妤咬唇,似笑非笑地瞪他,“玉臺,你想被罵還是被打啊?女孩兒的手不能亂摸,知不知道?”玉臺頂著濃妝抬頭,眸子眨巴著很無辜,“我不想被打,也不想被罵。”他靠在阿妤肩頭,哼哼地撒嬌,氣息噴在她耳邊,癢得少女咯咯笑。“看吧,你又跑題了。”阿妤忍笑,從他手裡抽過手,在他肩上輕輕捶了下。力道很輕,根本捨不得真打。他們之前有約定,認字中,玉臺要轉移話題,就要多認幾個字。她拿著樹枝,抿唇想了想,在空地上工整地寫了兩個字。“這是什麼字啊?工?女?好奇怪啊。”謝玉臺左看右看,研究著那字,歪頭一愣,“阿妤,你幹嘛青著臉?”“你真是氣死我了!”江妤重重地在他肩上打了下,少年吃痛悶哼,她也沒法解氣。抓抓頭髮,又抓著他的手,在旁邊端正再寫那兩個字,“玉臺,其他字你都能忘,這兩個字不能忘,知道嗎?以後萬一你出了事,就寫這兩個字,傳信給我。我一定想辦法救你,知不知道?”“這是‘江妤’兩個字哇?”“對啦。”江妤紅臉,又氣又笑地瞪他,教他寫這兩個字,“就是我啦。”謝玉臺漆黑的瞳孔裡一派茫然,對著少女緊張的神情,突而大笑,“我當然認得這兩個字呀!就是拆開來,我也認得!我逗你玩呢,阿妤真可愛,哈哈。”他越笑越得意,坐在地上抱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又扮鬼臉,“我要真遇難了,才不會寫這兩個字呢。我一個人就夠了,不要讓你跟著我一起倒黴。”“不行!”江妤抓著少年肩膀,半跪在地上,讓自己的認真感染到他,“你一定要找我。”“不。”“玉臺,我生氣了哦!你再這樣不聽話,我就真生氣了!”“你生氣我也要說,就不就不!”“……你氣死我啦!”江妤打他,眼裡面全是嗔怒。她以前總在家裡做小老人樣,自從謝玉臺來後,兩人常混在一起,她也多了少女心性。阿妤發現,以前的十六年,算什麼啊!自覺成熟,明哲保身,有什麼意思啦。還不如跟著玉臺好好玩呢——當然,她還有個更大的計劃,把謝玉臺拐成自家相公。阿妤想好了,她是庶女,家裡人不會好好安排她婚事。沈君離她不要了,謝玉臺既然是青顯謝家七子,身份自然配得上江家。總比江家隨便為她指個不相熟的人,嫁過去好。她會對玉臺很好很好的——所以玉臺,你就讓阿妤小小利用一下吧。然後我就能一直陪著你了,讓我來保護你。那天謝書雁到訪,要把謝玉臺養在江家,江家人都吃了驚。江南咬著帕子,盯著江妤的眼神,頗無奈和認命。江月無所謂,只關注了下謝玉臺的身份,眼珠轉了轉,笑了兩聲。雲氏仔細打量江妤和謝玉臺相處的情形,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啊,嗯,看來阿妤做好打算了。這樣也好,皆大歡喜。“玉臺,在你心裡,阿妤是什麼呢?”阿妤怕自己誤會,小心探問少年。謝玉臺頭靠在少女肩上,眼睛被太陽照得眯起來,懶洋洋回答,“嗯,好朋友。”感覺少女身子僵了下,他抬頭看她的臉,“阿妤,你怎麼又露出這種想哭的表情啊?”他停頓,好受傷地看著她,小聲,“我又不是真的戲子,做我的朋友,別人也不會看不起你啊。”沈君離跟著江南逛園子,老遠就看到那對少年少女坐在溪邊,甜甜蜜蜜地說話。他眼睛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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