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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被推進了急救室。很快,大叔的女兒趕來。那是個約莫三十歲的金髮女人,衣著很簡單,她匆匆趕來,鼻尖冒著汗,臉色有點發紅。她先是謝謝了他們倆,去補充了各種手續,然後在病房前憂心忡忡地兜圈。她過了會兒,看向他們倆,問:“我爸爸是因為什麼……生病?他撞到了哪裡?還是說喝酒太多,引發的……““好像是,”關卿猶豫了一下,說,“我也不能確定,似乎是心臟病。”關卿見過心臟病人發病的樣子,所以在剛剛能立刻對號入座。但他比較吃驚的是,這位大叔似乎知道自己有這個病,卻沒準備藥——這幾乎是在自殺。出乎意料的,女人驚訝極了。她眉頭挑高,蒼白著臉,難以置信地搖搖頭,說:“不可能,我們家沒有病史……而且,他要是有這個病,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準備藥?”她像是傷心極了,在病房前走來走去,神經質地捏著自己的手指,低聲說‘不可能’。關卿看著她的樣子,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好像透過那略微佝僂著、顫抖著,在病房前一邊祈禱、一邊憤怒的身影,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他曾經以為他走進去了,但是總有那麼一點點細節告訴他,他沒有,他還在門外徘徊,他還……不得而入。也許是被這過於沉重的氛圍感染,關卿低下頭,有點顫抖。突然,一個人把手放在他右手手臂上,一怔,嘟囔句‘怎麼這麼冰’。然後那人的手順著手臂一路滑下,牽起他的手,握住,頓了頓,又鬆開手。關卿看去,謝許捧著他的右手端詳一會兒,低頭,抬眼看他。醫院的燈光是白色冷光燈,窗外有風。謝許的眼神,怎麼說呢,好像很抱歉,又好像不後悔,柔和而無害,甚至十分虔誠——謝許站起來,單膝跪在醫院的走廊上,低下頭,在他手背上深深一吻。像是妥協,又像是臣服。“你……”關卿一愣。他有點不知所措,心裡又有種莫名的震撼,好像謝許在對他宣誓什麼,託付什麼。但是那宣誓又是無聲的,只有窗外雪花溫溫柔柔地落下,與這柔軟卻莊重的宣誓伴奏。關卿只感覺自己面頰有點發燙。“我告訴你,我不瞞著你,我與你……”謝許從下往上看著他,眼中的神情堅定極了:“苦難同當。”醫院開了暖氣,兩人隔著熱乎乎的幾十厘米空氣對視,關卿有點說不出來。謝許漸漸有點不好意思了,他移開視線,想看向別處——關卿低頭,單手捧住他的臉,吻住他。這個吻結束時。關卿用手幫謝許的臉降了降溫,有點想笑——謝許的臉紅的要命。“小姑娘,怎麼這麼害羞啊。”關卿忍不住想調戲他兩句。“人家、人家……因為哥哥太帥啦。”謝許假裝小姑娘,嗲著嗓子,低頭羞澀地說。說完兩人俱是一抖。謝許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恢復了正常。他坐在關卿旁邊,猶豫了一下,指著腹部的傷,說:“這個傷……”他知道關卿在意。就像他對關卿的傷那麼在意。他每隔一分鐘就想拆開關卿左手上的繃帶,看看癒合了多少,但稍微想起傷口的來源、想起那種傷會有多痛,他就會痛的難以忍受。他知道,關卿一直在想他的傷從何而來,卻不敢問,怕問出一個‘你不需要知道’的答案。他明明已經把鎖開啟了,關卿卻還在門外兜兜轉轉。——一朝被蛇咬。謝許的心像是被人攥緊了,又疼又痠軟,有點呼吸困難。他說:“以後這些,我都會跟你說的,絕不隱瞞。這個傷……”他一來就在關注關卿媽媽那邊的情況。然而,當時的情況只能用非常糟糕來形容。汪芸的確沒有刻意針對這邊,但是隻要她想,有一大批人樂意為她提供這個幫助。而就在他到這裡的當天晚上,他看見一輛車跟在葉安嫻夫婦後面。夫婦倆參加當地人的宴會,時間晚了,打不到計程車,想著也不是很遠,就抄了近路。他到的時候那貨車司機正好在抽菸,煙霧繚繞間,只隱約能看見一雙陰鷙的眼睛盯著前面、挽著手慢慢走著的夫妻倆。他來不及多想。他給當地認識的人、帶來這邊的人手打好電話,安排了一些事情,而自己悄悄從敞開的後棚上車。在貨車司機上車發動時,與他纏鬥。雖然及時在貨車撞上夫妻倆前,接過了車的方向盤,但是腹部也被劃了一刀。所幸刀口不深,縫合好後,他不顧醫生的勸說,執意要出院。“我,”謝許猶豫了一下,他頭埋得很低,顯得愧疚極了,說,“本來就是我的錯,我算是自食惡果,所以你真的別覺得……”如果不是他,葉安嫻就不會被汪芸盯上,也不會發生那些危險的事情。“當然,現在我的人手和汪芸那邊在僵持著,目前他們還是不敢輕舉妄——”謝許愣了愣。他感覺關卿握著他的手十分冰涼,帶著顫抖。關卿低著頭,看不清表情,謝許伸手去摸,摸到一手冰涼的水。謝許像是被燙了燙,心一瞬間就揪緊了:“怎麼了?我這……這不是好好的嗎。”關卿沉默,他抱住謝許,把頭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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