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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縫卿同他非親非故,自然不會想三個那樣顧及他。也不會像宋氏那個婦人一般,存了婦人之仁的念頭。方世平直覺,若是逆了肖縫卿今日的意思,怕是要吃苦頭的。故而從此往後,方世平在晉州消停了不止一星半點,連方家自己人都覺得奇怪,可他就是不說。不過由得如此,方世年和宋氏都落得清淨。……大年三十。方家一早開始放鞭炮,街坊四鄰的孩童都來圍觀。在晉州,方家是名門望族,周遭都來討吉利。翊維和阿梧幫著發紅包給孩童,四周一片歡聲笑語。不久,便過了晌午。小廝急急忙忙往風鈴小築跑:“三小姐,三小姐,京中來人了!”方槿桐手中的織針和毛線毫無徵兆落下,既而起身,便往方宅門口跑去。阿梧也不追,笑嘻嘻在苑中撿毛線。方槿桐拎著裙襬,一路快跑。沈逸辰回來了!她心中只有這個念頭,等跑到門口的時候,緩緩喘著大氣,目光卻怔住,那從馬上躍身下來的人哪裡是沈逸辰?“三小姐。”他拱手。“郭釗……”方槿桐遲疑。可他身後再無馬車,便只有一人。方槿桐心思好似沉入谷底。郭釗也知尷尬,便猶如早前他替侯爺送的那隻狗一般,也是如此。只是當時他尚且能尋人將狗直接給方槿桐,而眼下,這些東西只能他親自給。郭釗上前,手中捧著一個肩寬大小的錦盒,略有歉意道:“三小姐,侯爺實在走不開,讓我來給三小姐送生辰禮物。”生辰禮物,方槿桐顫顫接過,眼底微微有些氤氳。片刻,還是一抹笑意,抬眸看他:“先進屋暖和下,一路辛苦了。”似是斂了先前情緒。郭釗頓覺有些對不住她。應當是盼了一年,卻沒盼來的是他,侯爺尚在京中。風鈴小築。方槿桐拆開錦盒,手便僵住。錦盒中整整齊齊疊放了七本冊子,三月記事……一直到十月記事。從京中到晉州要兩月,所以記事的冊子只到十月。每本冊子扉頁都是熟悉的字跡,方槿桐伸手撫了撫,眼底浮上一抹氤氳。隨手翻開一本,一頁。竟同她的晉州記事一般,開頭便是:槿桐,……。她眼底微紅。她一面翻,郭釗一面忍不住道:“三小姐,其實侯爺並非不想來,而是京中此時若是走,早前的心血便白費了。三小姐,原本侯爺不讓告訴你,三月時候,孝王登基,他替孝王擋了一刀,在病榻上一躺便是半年……”方槿桐心跳漏了一拍,心中好似鈍器劃過。“這些記事,都是侯爺在病榻上給三小姐寫的……”方槿桐手中微滯,眼底的氤氳不知何時化成了眼窩的珍珠:“他人呢?”“新帝即位,哪裡是一朝一夕之事,若無一年半載京中哪能安穩?若是京中不穩,便如同回到了早前的亂世,前功盡棄。”郭釗垂眸:“侯爺不敢給三小姐書信,一怕人知曉三小姐在晉州,二是被三小姐看出端倪。這半年來,侯爺雖運籌帷幄,做到輔政的首臣,也得了君上信任,喚一聲叔父,卻始終病痛纏身,未曾痊癒……”方槿桐好似錐心刺骨。……回京的路途,兩月算不得短。將好夠將沈逸辰這一滿盒子的記事看過七八遍,也將好將她的晉州記事翻完三回。她的晉州記事是歲月靜好。他的三月記事是驚心動魄,而後便是偽造的一片寧靜祥和,全然沒了郭釗口中的兇險。他終究是怕她擔心。便連記事中都是淡薄寧靜。“三小姐,到了。”思緒匯總,車伕卻停下馬車。郭釗掀起簾櫳接她。還是早前的恆拂別苑,三月初春,草長鶯飛,杏花又開滿了一樹。這分明是從前的玉冕巷,卻又儼然百廢待興的模樣。方槿桐眨眼,方府還是在遠處,似是未曾經歷這京中動亂的風霜一般。“三小姐,如今侯爺搬去了風鈴小築常住。”郭釗提醒。風鈴小築,方槿桐微微臉紅。風鈴小築早前是她的住處。“恆拂別苑是二爺在住。”郭釗又道。二叔?方槿桐意外。這一路郭釗雖是同她說了不少京中和沈逸辰的事,也提起過沈二叔,卻沒有說起他在京中。莫名的,方槿桐覺得安心,有二叔在,是可以與沈逸辰分憂的。緩步走入風鈴小築的苑子,仿若隔世,又彷彿歷歷在目。苑子打理得同她在時一樣,除卻少了一個阿鼎,靈兒和阿梧。方槿桐鼻尖微紅。苑中,那顆杏花樹開得尚好。她想起他坐在杏花樹上看她,也想起他伸手喚她一聲:“槿桐,上來。”彷彿就是昨日之事。推開外閣間的門,撲面而來的暖意襲人,外閣間的陳設都好似她在時的模樣。她那時走得急,只來得及帶走那顆夜明珠,而如今,正好可以歸位。書架上的棋譜,整整齊齊,也一塵不染。她覆手而上,想象他也曾在這裡取書,在案几旁伏案的模樣。外閣間到內屋。簾櫳後是她那張小榻,她曾在這裡小憩,偶爾也會拿了棋譜在小榻上隨意翻翻。阿梧會給她沏茶放在一旁,也會給她端一盤瓜子,她看書看得入迷時,嗑完的瓜子殼又愣愣往嘴邊送,自己全然不覺,嚇得阿梧一驚一跳。方槿桐莞爾。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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