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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蹲在牆邊,雙手抱緊低垂的頭顱,一顆眼淚砸落地上:“上帝,他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他質問,“為什麼?”可靜靜的走廊裡,沒有人能給予回應。足足四個小時後,李瓚才從手術室裡推出來,雙眼緊閉,面色蒼白。他頭髮剪短了,全身的泥垢傷痕都清理乾淨。臉龐上也洗去了泥汙,消瘦得可怕。耳後到脖子上有道很長的疤,延伸到衣領裡。他穿著夏天的短袖病號服,露出的手臂瘦骨嶙峋,傷疤層層疊疊,一重又一重。病房裡,醫生跟哈維和摩根介紹著病情:“……身體非常虛弱且營養不良,187的身高,體重消瘦到只剩54公斤。……身上到處是傷,遭受過長時間的酷刑。……斷了三小截手指和兩根腳趾,左腳的腳筋斷了。身上有多處骨折,但沒有治療,最後自動癒合的。舌尖缺失了一小塊,好在並不太影響說話進食。身體上的傷還是其次,目前最需要的是心理醫生。雖然從某種程度上說,並不會有太大用處了。”宋冉不知聽也沒聽。她伏在病床邊,撫著他細瘦的手指。他的手指並沒有齊根切斷,右手的小指頭和無名指斷了第一個指關節;左手的小拇指也是。只是看一眼,她就疼得幾乎無法呼吸。病床邊掛著點滴。摩根問:“他什麼時候能醒?”醫生說:“可能幾個小時。麻醉藥還有一段時間。你們要注意,他醒來之後不要刺激他,不要讓他看見任何尖銳的東西。在不受刺激的情況下,他是可以正常交流的。”宋冉始終守在病床邊,怕他醒來的時候看不到她。等待的間隙,她突然對哈維說,她明天就回國。等他一醒,她就帶他回家。一刻不停,一刻也不等。希望少校能幫她處理回國相關事宜。哈維答應了,說立刻去溝通協商。中途,哈維意外接到一個訊息。三天前,也就是七月三十號那天,政府軍在倉迪北部80公里邊境線上搗毀了一個恐怖分子據點。也就是宋冉和哈維去尋找的那天。政府軍剿滅了大部分恐怖分子,卻有一小部分逃走了。而昨天,倉迪的守軍在巡關時抓到一個可疑人,確定了是三天前從據點裡逃出的餘黨。審訊過程中,那個恐怖分子提到了李瓚,說是二月份倉迪寺中消失的庫克兵,被囚近半年,直到三天前的襲擊中,據點被炸,從牢裡逃了出去。現在已不知去向。士兵察覺事態嚴重,立刻致電位於伽瑪的戰爭事務委員會,說得到了李瓚的訊息。而委員會早已從哈維這邊得到李瓚活著的訊息,讓哈維立刻聯絡倉迪守軍,務必查清楚李瓚的遭遇。哈維說他要去審訊那個恐怖分子,問宋冉去不去。宋冉握著李瓚的手,沒做聲。自找到李瓚後,她幾乎就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守在他身邊。彷彿只有他和她才是一體。隔著一個玻璃罩,外頭的一切她都不管,也不在乎了。她長久地不說話。哈維說:“那我先過去,具體情況等回來再告訴你。”哈維和摩根剛走到門邊,宋冉鬆開李瓚的手,起身回頭:“我跟你一起去。”…………隔著一面淡灰色的玻璃,宋冉看見了對面審訊室裡的恐怖分子。他二十四五歲,年輕,平凡,中等個頭,身材偏瘦,長相很普通,乍一看不像兇惡之人。若是放在大街上,也不會有人對他心存戒備。他如今戴上手銬腳鐐,卻無所畏懼,姿態尋常,只是眼裡的漠然讓人無法忽視。彷彿生而為人,他無心無感,無知無覺。哈維起先還用平時對待戰犯的那一套去質問他為什麼傷害無辜,為什麼不想想自己的父母。“如果組織需要我,我可以殺掉我的母親。”那青年摳摳耳朵,“你別給我講這些無聊的廢話了,我想你來的目的也不是感化我,不是嗎?”哈維少校面色如鐵,放棄了,轉問他李瓚的事。“lee很有名,他毀了我們很多據點。我們當然對他恨之入骨,還有庫克兵另外幾個狙擊手。進攻醫院那天,我們想將倉迪最厲害的一幫庫克兵一網打盡,但功虧一簣,我們只能撤離。他追去倉迪寺搶他女友的屍體,這是我們沒料到的。把他的女友拖回去,是為了羞辱洩憤。”哈維:“他那天應該傷得很重,怎麼活下去的?”青年挑眉:“當然是我們救活的。要不然,他現在已經是一堆白骨。他為了救那個女孩,獨自闖進據點,還把頭盔和防彈衣給她。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哈維:“所以把他救活,為了折磨他?”“我們沒那麼幼稚。他的制彈技術一流,怎麼能浪費?不過,我們積攢了那麼久的怒氣也要發洩。”哈維:“你們做了什麼?”“那個女孩被救走了。但我們剛好殺掉了另一個亞裔女孩。”玻璃這頭,摩根臉色變了一遭,擔驚地看向宋冉,她沒有一絲表情,目光空洞,盯著玻璃那頭的人。“我們挨個兒強姦了那具屍體,玩膩了,切掉了她的手和腿,把她的身體吊在旗杆上,曬了一個月。他以為那是他的女孩。那段時間,牢房裡從早到晚都是他的哀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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