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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他承認,“我是戰俘。” 幾十年前, 兩國交戰,武安侯的鐵騎踏進西北草原時, 將數十個邊境的小部族夷為平地, 而那些在部族中倖存的男女老幼便被其收為戰俘。右手的鐵環是戰俘的標記,他們被髮配至大魏的各個邊境重修國土, 也有人流入官宦之家成為奴隸。鐵環約莫有兩寸來寬,若是年幼的戰俘, 鐵環便不會封口, 隨著孩童身形的增長,每隔五年換一次, 直到他手腕基本成型時, 封口就會被焊死, 除非斬斷手掌, 否則將此生此世無法摘下,一輩子都標誌著他奴隸的身份。聽說當年武安侯一人手裡就有成百上千的俘虜,陳家既是他親妹妹的夫家, 那麼想必也能分到不少……宛遙打量著他的神情,謹慎地問:“秦大哥和陳府有淵源?”秦徵難得側目看了她一眼,仍舊有問必答:“我是陳府的親衛。”說完,像是回憶起什麼, 他平板的語氣裡多了幾分柔和, “……十年前被侯爺選為小公子的伴當,送進府的。”猜測他現在的年紀可能也就二十出頭,十年前……大概正是十多歲的樣子。宛遙心中忽的一軟, “那你們,應該也是一起長大的了?”秦徵望著眼前波瀾壯闊的萬里河山,輕聲說:“是啊。”武安侯無後,兄長又被他親手射死在了城牆上,於是對於這個妹妹他疼愛有加,而陳家的小公子更是兩家捧在手心裡寵大的獨苗。他自小驕縱跋扈,盛氣凌人,一條鞭子抽遍了所有伺候的下人。只要一聲令下,僕役們就得在他面前表演摔跤供他取樂;他抬腳往地上一跺,便有人匍匐跪著,由他騎在院中兜圈,或許還得學狗再叫上兩聲。秦徵那年還只有十一歲,因為生得比同齡人強壯,是小公子時常使喚的物件。他的褲腿常年是破的,膝蓋上磨出了厚厚的繭子,皮裂開了又結痂,結痂後再裂開。每天夜裡都要用好幾盆熱水,才能把凍傷的關節揉散。戰俘的一生顛沛流離,他甚至已不記得父母親的模樣,住在陳府的廂房裡時,就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或許便要這麼過去了。直到那一日。大雪初晴,公子揚鞭坐在他背脊上雀躍呼喝,秦徵趴在結霜的青石磚上的時候,遠遠的,不經意看到一抹海棠色的身影站在臘梅的枝頭下,正目光憐憫地望著這邊。那是個模樣精緻的小女孩,大紅的披風裹住全身,長髮烏黑得像段子,明眸如星,令人自慚形穢。不知道為什麼,秦徵被那個眼神瞧得心裡一悸,這是他頭一次體會到一種讓人無地自容的難堪。他不想讓這個人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於是便不自覺地挺直了腰。然後小少爺就這麼毫無防備的,讓他甩了下去,愣了半瞬,開始嚎啕大哭。整個陳家大發雷霆。管事捱了罵,憤怒地抽了他一頓棍子。臘月凌冽的寒夜中,秦徵垂頭跪在冰冷的雪地上,北風颳過背脊,清輝如刀。明月是冷的,手腳是冷的,連心也彷彿沒有溫度。但在天地間萬籟寧靜之時,有人竟朝他走過來。清淺的步子踩著鬆軟的雪,咯吱咯吱作響,秦徵一抬頭,對上一雙璀璨生輝的眼睛。女孩兒向他遞出一隻手,嗓音清麗:“起來吧,我幫你在爹爹那邊求情了,他已經不追究了。”秦徵望著那隻纖塵不染的手,有好一瞬怔忡。他從出生起就是奴隸,除了同為奴隸的親人,沒有人會拉他的手。秦徵將掌心暗暗在衣衫上擦了又擦,良久,才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那是非常溫暖的觸感。他生生世世,都不會忘。……“大小姐是個很好的人。”秦徵隨手拾起腳下的一粒石子,“我希望你能救她。”儘管被擄劫到這深山之中,但不知為何,直覺告訴宛遙這個人並沒有惡意。“你就這麼堅信,我救得了她?”她輕輕問,“萬一我也治不好呢?”秦徵把石子丟下山,“那多你一個給她陪葬,也不虧。”“……”誰說沒有惡意了!宛遙嘆了一口氣,“我再怎麼說也是官家小姐,父親和陳尚書多少有點同朝為官的交情,你就不怕東窗事發,引火上身嗎?”秦徵搖了搖頭,“我既然選擇把她帶出疫區,便沒想過要全身而退。我的命很賤,本就不值幾個錢,掙扎到這個年歲已經是同齡中最得幸的那一個了,沒必要還繼續貪心不足。”宛遙曾接觸過許多徘徊在鬼門關邊沿的病人,卻從未見到有人像他這樣,如此淡薄性命。她忍不住感慨一句:“秦大哥對陳姑娘還真是……情深義重。”他聞言卻垂眸沉默了許久:“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只要她需要,我就可以為她去死。”這是宛遙第一次聽見人間最深情的獨白。她怔忡地轉過視線,反覆體會著那句話。從沒想過原來一個人可以為了另一個人虔誠至此,拋卻生死,哪怕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不會有任何結果。她悄悄凝視著秦徵那雙並無波瀾,卻無比認真的眼睛,竟從其中讀出了一絲“相思不露,情深入骨”的味道。回到洞內,火堆邊的姑娘依舊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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