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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歡並沒有開啟，他將翻倒的花燈擺正，將有些打溼的小紙條整齊的捲起來放到花燈裡，然後輕輕將花燈推到河中去了。李尋歡看那盞花燈慢慢地飄走，顫顫巍巍的，終於在河中心和其他花燈混合在一起，漸漸分不清了。李尋歡看到，橋上一位女子的神色隨著凌歡的動作漸漸暗淡。凌歡沒回頭去看李尋歡的神色，他蹲在岸邊，看著河裡那些星光點點慢慢說道，“一盞燈是一個女子的期待，是她對未來美好的想象。我沒有回應這份期待的能力自然就不會去打擾。”李尋歡沉默了。他能看到上游河岸邊正在放花燈的女子們，她們的神情中有忐忑，有羞澀，但無一例外滿滿都是對未來的期待。遠處的人們或成群猜著燈謎，或成雙成對低語淺談。李尋歡低頭，輕聲道：“其實我後悔了……”“什麼？”凌歡有些沒聽清，人群吵鬧擁擠，李尋歡聲音又小，若不是他離得近，怕是連他說話了沒都不清楚。“曾幾何時，我和表妹也是彼此恩愛……”“她說過她想要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男孩兒是哥哥，會保護妹妹，未來會成為狀元，了了爹的心願。妹妹乖巧可愛，會擁有最好的父親，母親和哥哥。”“她說，成親那天她要在內園種一棵銀杏樹，因為銀杏樹又是長壽樹，她說直到我們死去，我們的愛也和那棵樹一樣繼續生長。”是的，你們曾經恩愛，那些情意融融的場景彷彿是昨日才發生的事。凌歡聽他說了一會兒，突然不耐，非常沒有眼色地打斷他：“可是李大哥，你和林詩音已經分開了，而且是你的錯才導致了這一切。”李尋歡苦笑一聲：“是啊，我和她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了，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現在的我對她而言估計就是個熟悉的陌生人吧。”李尋歡這樣說，凌歡卻並不這樣想，要知道，林詩音練功的動力之一可是揍李尋歡一頓呢。他歪了歪頭看河面的燈漂流而下，問他：“那你是要放棄林詩音了嗎？以後你們倆就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娶妻嫁人？”李尋歡不說話。凌歡又問：“你還愛她？你要看著她嫁給別人，從此以後成為別人的妻子，為那個人洗手作羹湯，生兒育女？”李尋歡：“我對不起她。”凌歡：“你當然對不起她，如果你真的愛她的話大可以把她追回來加倍補償她。”“因為你不知道她嫁給別人，會不會幸福，會不會受欺負，會不會過得好。”不知不覺，燈會已經到了高|潮，早已備好的煙火嘭的一聲飛上天空發出一聲巨響，繼而綻放出美麗的花朵。花開時璀璨奪目，凋謝也是極快的，不過轉瞬就化為星星點點的火星落下。李尋歡還在沉默，凌歡已經興奮的站起來，和人們一起歡呼，雖然他見過更壯觀美麗的煙火，但他更喜歡歡呼的人群，更容易被感染得興奮起來。一朵朵煙花還在不斷綻放，人們都往放煙花處擁擠過去，你退我讓之間凌歡已經到了河岸邊緣。一個黑洞出現在河中，把不少花燈吞噬進去，擠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凌歡退無可退一腳踏空，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叫，黑洞已經越來越大，他掉下去的瞬間剛好把他吞沒。一切發生的太快李尋歡反應過來就要追著凌歡跳下去，卻被人一把拽住衣服扔到後面。他抬頭一看，只看到司珏趕來，一貫鎮定的臉上出現了驚惶的神色，在黑洞消失前跳了進去。他茫茫然站在原地，看著巨大的人群，有些無助，一時之間竟產生了一種天下之大卻不知該去哪兒的無助感。他站在那裡，隨著人潮四處走動，一路想了很多，從他與凌歡的相識相知，到他與林詩音的形同陌路，從他與龍嘯雲的相見恨晚到如今的面面相覷無話可說。等他反應過來時，燈會早已結束，剩他一個人現在空蕩蕩的長街上茫然四顧。錦嵐從黑暗裡走出來，一身單薄的粉色衣裙隨風而動，若九天仙子般美麗。她走到李尋歡面前，遞給他一罈酒，道：“這是凌歡為你準備的女兒紅。”李尋歡看著這壇酒想起當初自己向他討要被拒，早已放棄如今卻意外得到。李尋歡看向錦嵐，語調幹澀地問：“阿凌和司珏，他們沒事吧？”錦嵐笑著沒回答他，指著那酒說：“這是十八年的女兒紅，給你們的臨別禮。”詩音今年確實十八了。李尋歡看著這女兒紅，恍惚中想起女兒紅的寓意，又想起林詩音的年歲。他抬手，隔著衣衫摸著懷裡凌歡送給他們的那對玉佩，心中更痛。“喝酒誤事，杯中之物喝多了更容易忽視自己所在意的人和事。”錦嵐笑道，“這是阿凌當初拒絕給你酒的理由，他覺得你的酒喝的太多了。”李尋歡默然，在林詩音不見他，不理他的那段時日裡他總是借酒澆愁，除此之外什麼都無暇顧及。“現在，我是來向你道別的。”錦嵐笑著說：“一別經年，再相見時只怕早已物是人非。”“至此，望各自珍重，一切安好。”作者有話要說：這裡李尋歡和林詩音的故事我想過很多，最後還是決定開